“涟娘娘,实在是不能再拖啦,”高舒语气焦急,“皇上正等着南将军,召开饯行宴呢。”
饯行宴,是出征前,在皇宫举办,欢送将士,祈祷凯旋的宴会。
按照礼节,连皇帝都要到场,南毅作为主将,完全没有不到的理由。
纵使有千般万般舍不得,听到此话,南毅都明白,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陪小栀子。
虽然不知道此地一为别,何时能再见,但南毅深知,做将领,得心如铁。
该放下的时候,就要放下。
尽管眉眼满含伤感,南毅还是深吸一口气,憋住哀痛:“小栀子,再会。”
对情绪敏感,云霁愣是从他这句没带什么情绪的话中,感觉出悲凉。
不知南毅是否能平安归来,云霁泪险些往下淌,他语气悲壮,像是在送别战友:“保重。”
这个恋恋不舍,却还故作坚强的样子,神似云霁。
南毅不禁感叹:“小栀子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摄政王,越来越像咯。”
听到这句话,云霁心里莫名有个主意。
他抽抽鼻子,声音沉下去,变得正经:“泛舟兄。”
乍一听到这个称呼,南毅无比惊愕,他字“泛舟”,但会在“泛舟”二字后面,加个“兄”的,只有云霁。
还没等南毅回过神,云霁便轻笑,若无其事地问南毅:“我猜,摄政王会这么叫你,我可猜对了?”
云霁本来以为,这样会让南毅觉得惊喜,可出乎意料,南毅非但没面露惊喜,反而神色复杂。
他像是想解释什么,又欲言又止,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曾经是。”
一句“为什么”险些溜到口边,云霁赶紧把话头止住。
关于为什么,他分明清楚得很,南映栀又不是他,怎会知道他如何称呼南毅?
这么想着,云霁心下后悔。
他就不该提起来“泛舟兄”这个称谓,差点害南映栀露馅。
留意到自己表现得过于悲伤,南毅站起身,神情恍惚:“小栀子,爹爹要走啦。”
“好,”云霁也跟着站起身,他上前,与南毅并肩走,“我送送你。”
从内殿到外门,不过短短几步路。
饶是他们再怎么放慢脚步,还是到了分别时刻。
“小栀子,好久,没听到你叫一声‘爹爹’了,”南毅眼神落寞,像是在自嘲,“是长大,不爱向爹爹撒娇了吗?”
要管兄弟叫“爹爹”,云霁心里直发毛,这实在是强人所难。
但想到南映栀对于南毅的重要性,云霁咬咬牙,选择妥协。
为给南毅留个念想,在战场上不至于失去求生的希望,云霁放缓声音,轻如一股风:“爹爹,活着回来见我。”
南毅憋半天的泪,汹涌而出,他用手背往脸上抹了几下,深深点头。
云霁神情温和:“去吧。”
保和殿。
南毅匆匆赶到之时,宴会早已开始,云霆正在对副将赵桥,说一些激励话语。
摄政王端坐在旁,旁若无人般,对席上饭菜细细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