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选择大学双修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在我想兼顾理想和家族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你叛逃家族来这儿做了记者,可我没办法叛逃家族去做一个科学家。”
“所以,你有什么能帮我解决的?是帮我生一个能继承家业的弟弟妹妹出来,还是要我扔下这个大摊子去继续我的一腔热血?”
“黄花菜都凉了。”
宋女士瞪大眼:“一何,你明知妈妈是好意……”
姜一何烦躁的一摆手:“是啊,您每次都是好意。但是不觉得这好意放在现在有些晚吗?”
“您要是愿意,就跟您的好侄子说说,让他放过我媳妇儿。”
“行吗?这可比其他都强得多。”
没错,姜一何的妈,宋女士,是宋祁陌的小姑姑。
当年追求真爱的宋女士,为了姜一何的父亲,被宋家人从族谱上除名。
宋女士很心塞:“你知道我不能……我根本不认识宋祁陌……我从宋家离开的时候,我哥哥还没生宋祁陌出来。”
姜一何默了默,牙关要的死紧:“你们宋家人,脑子都不正常。从宋老爷子到宋祁陌的爸再到宋祁陌!一个比一个疯!”
宋女士的眼泪淌出来:“姜一何!!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外公你舅舅!你怎么能那么说他们?!”
姜一何也怒:“那么说他们怎么了?看看宋祁陌陷在把我媳妇儿逼到什么地步!?哪个正常人会买通暗网进行人口贩卖?!谁会开心整天都生活在保镖的监视中?我不能继续我的理想,我的媳妇也被你们宋家人逼得没办法继续!”
“我们就想当普普通通的一对夫妻有错吗?有错吗?!所以说你们宋家人有病怎么了!?”
宋女士气得手直颤抖,巴掌高高举起,可半天也没办法放下,半晌后她捂脸痛哭:“难道你以为生活在宋家有多美好?!许许多多在你们看来不可思议的交易,对宋家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我为什么做一个八卦娱乐的记者,那就是所谓真相,全都是欺骗人的假象!”
“说起来是贵族,但我们的血,比任何人都肮脏。”
“你以为我愿意出生在宋家?”
“姜一何你真是长本事了,那些话你爸都没有对我说过,你居然对我说!”
姜一何的表情变得微妙:“对不起,妈。我激动了。我不该那么说。”
宋女士哀叹:“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唉”
“妈”
“我会试着给宋祁陌打电话。但是我哥哥早不在人世了,连我父亲前不久也……所以这小兔崽子会不会听我的话,几乎没有悬念。”
姜一何:“或许他念及血缘亲情呢?”
宋女士:“……呵呵。”
……
宋女士跟宋祁陌交涉的结果,自然是以失败而告终。
宋祁陌反复强调宋女士已经脱离家族不该再以姑姑的名头约束他,直气得宋女士连骂了好几声小兔崽子。
来到大天朝,宋女士骂的最出格的话就是小兔崽子。
这结果在姜一何的意料之内,所以丝毫不让人意外。
过了没两天,丁允告诉姜一何,林无忧没事。
她完全是精神压力大外加营养不良导致的生病。
姜一何又庆幸又心疼,通过丁允嘱咐林无忧好好吃饭,无比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次通话过后,两个人又是长久的分别状态。
不过这一次,关于林无忧的电话,姜一何并没有等太久。
某夜,姜一何正在书房处理工作事务。
手机铃声突然在寂静的书房响起。
姜一何蹙着眉头拿过手机一看。
手机屏幕上闪动着大大的两个字无忧。
!!!
无忧给自己打电话了!时隔半月,她终于给自己打电话了。
平日里都是短信交流,好不容易接到媳妇儿一通电话的姜一何,心情之兴奋自然难以为外人所道。
姜一何几乎激动到拿不住手机,他手抖了好几下,才按下了接通键。
正值深夜,整个城市都睡着了。
如果不是有邮件要处理,姜一何可能也陪着孩子们一起去见周公了。
林无忧疲惫但仍旧欢欣鼓舞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过来,轻轻敲打在姜一何的鼓膜上,躁动着他迫切想见到她的蠢蠢欲动的心。
“一何。”
林无忧的语调出乎意料的温柔,温柔之外还显得有些沙哑,许是说话说多了,喝水也不及时。
还没来得及说其他话,姜一何先心疼道:“无忧,你要多喝些水知道吗?听你的声音都哑了。”
林无忧似乎轻轻笑了一下,她咳了一声:“不要紧的。我有好好喝水。”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就像本来有满肚子话要倾诉的人突然见面反而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他们此刻,仅仅是听着对方清浅的呼吸声,也觉得很满足。
良久,林无忧才又开口。
“阿深和诺诺好吗?我很想他们。”
姜一何道:“很好。妈教会他们喊爸妈和奶奶外婆了。他们特别聪明,对音乐尤其是小提琴声音敏感,大家都说是继承了你的音乐天赋。”
林无忧被逗笑,她道:“就会哄我开心。”
姜一何也笑:“真不是哄你开心。等你回来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一何。”
姜一何停下话头,安静的听着林无忧喊自己的名字。
“一何。我正在等着洗澡呢。”林无忧的声音更低了,“浴室都是男女通用的。现在丁允正在洗,我只好等着他洗完。”
手机那边那边似乎谁喊了林无忧的名字,林无忧答应了一声,继续跟姜一何絮叨。
“科室里被感染的医生护士,病情都得到了控制。一切都在走上正轨。”
“医院明天就解封了。记得来接我回家。这么多天了,今晚终于可以睡个踏实觉。”
林无忧打了个哈欠。
“之前我高烧的时候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被感染上病毒,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们。我啊,其实比谁都怕死。”
林无忧的声音细细的,说到后面,姜一何有的都听不真切。
“被确定为普通感冒的时候,我开心的不得了,那感觉,就像从死神手里夺过来又一段生命似的。”
“我这会儿在更衣室呢,就坐在椅子上跟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