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欢忽然有点后悔方才的决定了。
若二人真的比试,贺清仪未必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赢过米勒。
说起来,此事还与他有些干系。
那时他被父皇勒令日日须到将军府问候,小米勒不过六岁,整日喜欢跟在他后头,他做什么,她都要跟着做。
一日,他在园中练投壶,米勒看到了,便吵着也要玩,他便教了她几招,她开心得不得了。
自此后,她便一发不可收拾,日日都吵着要玩,还说要与他一较高下。
墨欢被她缠得没办法,为了脱身,便叫京都第一的投壶高手日日到将军府教她,只说待她学成再与她一较高下。
后来,将军被封为藩王,镇守北疆,二人还没来得及比试一场,米勒便随父去了北疆。
这一别数年,若是她仍勤学苦练,技艺未必会在贺清仪之下。
贺清仪若同意交换彩头,一旦米勒赢了贺清仪,她若是开口要求入宫为妃,自己金口玉言,又不能食言,该如何是好。
贺清仪静默片刻,迟迟没有回答。
墨欢心中焦虑,暗道若是实在不行,便以皇帝旨意不可随意更改为由,直接拒绝罢了。
只是如此,未免在众人面前下了米勒的面子。
半晌,贺清仪终于缓缓开口:“郡主,实在抱歉,此事并非微臣能做主的。”
此话答得好。
皇上的金口玉言岂是一个臣子能改的,既不驳了米勒郡主的面子,又婉转拒绝了她的要求。
还没等墨欢松口气,便又听米勒开口道:“若是皇上允准,那么贺大人可愿意?”
“这……”贺清仪心情有些复杂的看了墨欢一眼。
此事可不是他不拦着,实在拦不住。
要不,还是让皇上自个儿解决吧。
反正,这事本就是皇帝自作主张,这锅不甩给他,要甩给谁。
他微微颔首道:“若皇上允准,微臣自当遵从。”
皇上若允,便是金口玉言,他这个臣子也确实没有拒绝的余地。
墨欢眉头一皱,这小子竟是一点义气也没用,把烫手芋头给甩回来了。
米勒闻言,笑盈盈转身朝墨欢行了个礼,道:“米勒所请,不知皇上可允准?”
墨欢面露难色。
米勒似是想到什么,又立即乖巧的补上一句:“米勒若是赢了,绝不会提出无理要求,还请皇上放心。”
言至于此,再不应承,倒显得他这个皇帝小家子气了。
“罢了,你若能赢了子敬,便依了你的心愿。”墨欢无奈道。
如今只能希望贺清仪争点气,莫真的输给了一个小姑娘。
米勒笑逐颜开道:“谢皇上。”
随即转身向身边的婢女说了几句,婢女应声退下。
她则缓缓走到场中央,拿起一只竹矢,轻松一投,矢入壶中。
又一支……
再一支……
足足八只,一只不落,尽数入壶。
“全壶!”
“好!”
众人喝彩道。
好则好矣,但贺清仪亦是投出全壶,还有那一手令人惊艳的“骁箭”,如此看来,还是贺清仪略胜一筹。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时,方才离开的婢女走到她身边,取出一块蓝绫布条,将她的眼睛蒙住,并将一只木矢放入她手中。
这是……
竟要盲投!
众人皆有些讶异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