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远以为刘年得了失心疯。
吕尘已是天才中的天才,筑基尚且要一年之久。
何况刘年?
一个整天躺在自己院子里,既不外出听课,也不为筑基做准备的人,也能筑基成功么?
可刘年神情认真,以至于陈牧远心生错觉。
刘年道:“你不信?”
陈牧远惊醒,道:“谁能信?”
刘年道:“可修行真的是一件简单的事。”
陈牧远冷笑。
如果修行是一件简单的事,为什么你不是天才,吕尘却被称为天才?
修行这种事,是上天注定的。
不是靠着个人的悟性就能改变。
陈牧远道:“你什么时候能筑基?”
刘年道:“半盏茶之后。”
陈牧远冷哼一声,道:“半盏茶?我从未听说有人半盏茶就能筑基。”
刘年不再说话,而是闭上眼睛。
他眼睛闭上,陈牧远当即便说不出话来。
陈牧远浑身汗毛根根竖起,他已察觉到莫大的危机,这危机,甚至致命。
他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每一分理智都在告诉他一件事。
逃,快逃!
可陈牧远一步也迈不出去,他根本动不了。
刘年虽然没有睁眼,没有听说过这种事,但他偏偏就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片天地不允许他以这种方式踏入筑基,于是降下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这股力量顺着身上所有的毛孔进入,然后钻入经脉,试图阻止灵气流通。
刘年觉得自己就是一块顽石,而那自天地降下的力量就像是海浪。
浪很急,风很大,却奈何不得他。
刘年也察觉到自己这块顽石身边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石头,承受了一波海浪之后,已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会粉身碎骨。
于是他轻轻挥手,那颗石头就飞了出去。
陈牧远撞在院墙上,喉头泛起铁锈般的气息,刘年这一下让他的五脏六腑疼的厉害,可他却无比庆幸。
若非刘年将他推出,只怕此时他的经脉已经淤塞,气海中不受控制的灵气,已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就像是即将碎裂的瓷器。
陈牧远慢慢站定,他看着刘年的气势节节攀升,一股强过一股的气息扑面而来。
九品道基。
八品道基。
七品……
直到一品!
刘年一身气势蜕变九次,陈牧远亲眼目睹,此刻已说不出话来。
今天之前,世界上从没有人可以一天完成筑基。
今天之后便有了。
他终于平复了心情,想要去恭喜刘年。
可只一步踏出,他便像皮肤触碰到了火焰,猛地缩回了脚。
他又感受到了针扎般的刺痛,感受到了所有感官传来的示警。
一品道基是世界上最好的道基,既然已经筑成了一品道基,这股气息怎么还不散去?
陈牧远已修炼多年,他游历过修真者的江湖,见识过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
所以他的眼睛总是有神,因为他知道几乎所有事情的本质。
然而如今他却陷入迷茫。
刘年要做什么?
一品道基……
陈牧远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喊道:“刘年,快停下!”
他想起来,一品道基之上,还有一个许多年不曾出现过的无暇道基!
莫非这股让人感到刺痛的气息,便是因为天地察觉刘年试图筑就无暇道基的想法,因而阻止?
刘年并未停。
陈牧远已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