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静静坐着,脑袋伏于桌面交叉的双臂上。
一层不厚不薄灰尘,落于后背衣物与零乱黑间。
天知道已保持这一姿势伏了多久。
脑袋微微一动。
咳咳!
艰难咳嗽声传出。
如快要死了般断续微弱。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从噩梦中醒了吗?为毛身体僵硬得不像是自个的,还没怎么动,就痛得要命!”
“等等,我是趴在桌上睡着的?”
“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不成是昨晚聊天聊太晚,不对,我明明已关了电脑,记得最后一个画面,是直奔厕所放水去的!”
停滞了良久,秦古埋着头,保持这一古怪姿势从嘴里出一连串自问自答。
说话力气,是好不容易通过一段时间缓冲,才勉强恢复。
又是一小会。
脑袋一寸一寸慢慢向上抬。
整个过程,脖子脊柱不断传出,如老旧生锈机器强行运转的涩涩响声。
脊柱关节被强行拉直。
转动了两下。
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动作,秦古却已然涨得脸庞通红,外加虚汗密密麻麻渗出毛孔。
“到底是怎么了?每个关节都僵硬得如同生了锈!”
“不管了,先试着恢复行动能力,否则就这么僵着,不僵死,也得渴死与饿死!”
咬牙。
秦古将重叠于桌面上双臂当作下一个攻克目标。
面红耳赤!
半晌,指尖微微一动。
然后逐渐扩展至手腕。
好不容易才将双臂挪下桌面,却累得如与他人激战了三百回合般。
一点一点,将手肘硬生生掰直。
却现,手臂皮肤似乎裂开了口。
裂口呈多处并状。
满眼惊恐。
仔细打量。
几分钟后长长舒了口气。
几乎将眼珠子都贴上了裂口处,才终于判定,不是皮肤裂了,而是皮肤表层多了一层老化废皮,轻轻一拂,下方依旧是好端端新皮。
努力了半个小时,总算重拾上半身控制权。
“很好,现在只剩下脚了。”
僵硬握拳小幅度一挥,秦古自我鼓励了一声。
接着深吸了一大口气,双手一撑桌面,用力向上一窜。
咯哒。
弯曲膝关节出清脆至极的脆响。
站直了。
不过还未等秦古庆祝这一艰难的成功,倾斜,倾斜,视野中景物开始出现不受控制地倾斜。
摔倒。
砰!双膝重新弯曲并重重跪上坚硬地面。
满眼郁闷,痛得肌肉抽搐了半晌的秦古,几分钟后缓过气来,面白口青痛苦自嘲:“哈,原来不是房间倾斜,是我的视野在倾斜,谁能告诉我,到底我遇上了什么鬼!”
话音一落。
房间里陡然一静。
静得连呼吸声似乎都已停止。
秦古扬着脑袋,跪于地面,双眼直钩钩看向跌倒处,正前方二三米远的一面镜子。
一面镶嵌于一只立地大衣橱上的单人镜。
镜中。
一张普普通通平凡少年的脸清晰出现。
年约十八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