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掩住，少女仍然一副懵懂模样，直到下了山头回到自己的院落中，她一贯清亮的眸色这才沉下。

王冬儿倚着座椅，面色复杂地摩挲着莹白的玉瓶，细细闻着那颗药丸的清香，许久后忽的五指用力，将其碾碎成粉末。

她推开窗，拍了拍手任由粉末随风消散在天地，胳膊搭在窗沿静静眺望着远处流动的浮云，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样的日子，不知还有多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或许是几年前，或许是在她武魂刚觉醒不久之后，她敏锐地发现她的父亲——昊天宗一位普通的话事长老，他的性格总时不时发生转变，甚至在背地里她观察到几次三番自言自语，就连许久未曾突破的魂力也在短短几年突飞猛进。

更在她本打算在宗门秘地获取魂环之时提出要下山帮她猎取魂兽，从此就长久地在灵山山脉一带历练。

直到……他们遇见霍雨浩两人那天。

现今想想，就连这蓄谋已久的偶遇，都充满了虚假差劲的伪装。

“霍雨浩……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值得爹爹花费这么长时间观察？”

王冬儿低语，眉头忍不住皱起，“还有这天衍门……如此粗劣的建构、如此简陋的人员，怎么会是能隐居在这危机重重的灵山之上的宗门？”

“他们究竟是谁？”

而我的命运……又将何去何从？

……

…

“前辈……您能否不要对她下手，我能做的都会尽力而为……”静室内，男人面目狰狞，汗水大颗大颗从额头滑落，似乎就连说出这短短一句话就已经耗尽了他浑身的力气。

“你？”男人脸色又变，嘴角微扬，轻松开口笑道：“若是你有用，怎么会发生刚刚的事情？”

“冬儿…冬儿她自幼没了母亲，跟着我长大，娇生惯养，您不要对她一般见识……”唐仲眸色痛苦，克服着身体本能的畏惧，却不得不伏低做小，摆出一副恭恭敬敬的姿态，苦苦哀求。

“你这女儿的教养，我很失望。”男人啧叹，语焉不详，话音又故意停顿片刻：“也罢，只要她足够配合，我是不会对她动手的。”

“除非——她不服管教，连你这个‘父亲’的话也不肯听了。”

说着，男人似乎感知到什么一样，忽然好心情地露出一丝笑意，那双眸色沉沉的眼中却全然冷漠，无波动地泛起一丝猩红的血来。

他的声音还像带着笑那样：

“……啧，可惜啊，我约莫得用些别的手段了。”

“莫要这副怒气冲冲的表情。……我可是为了昊天宗的未来，我可是，为了这整个大陆的未来。”

“唐仲”的嗓音低沉，抬手抚上自己神情悲凄愤怒的面孔，就像是剥离完全不属于自己的那部分一样，轻轻一抹，那张脸上便只剩下胸有成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