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光目露讶异,孟流景在远处不住地朝裴清光打着手势,裴清光会意,柔声开口:“这山中落日的确很美,多谢您的地图。”
男子摆了摆手,转身便要离开。
“老乡,”裴清光连忙喊住,“这山里晚上有些冷,不知道能不能去您那里讨碗热茶。”
男子脚步一顿,迟疑片刻后侧头看了裴清光一眼,便继续朝山下走去,脚步却放慢了许多。
裴清光见状忙拉着萦风跟了上去,一路叽叽喳喳聊起在山上的见闻,路边的花苞,山涧的溪流,树梢的飞鸟,那男子却只是安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再回到茅草屋,男子推开门指了指房屋正中的桌椅示意众人随意坐,自己则绕到屋侧,不太娴熟地在屋檐下的灶台烧起了水,当扈探出头去看了一眼,便自觉上前帮忙。
裴清光打量着这间茅草屋,里面的布置很少,除了正中的一套桌椅外,便只有西侧一张石头垒成的床,床上铺了厚厚一层茅草,却不见枕头被褥。
“这是野人吗?”孟流景发出感慨。
裴清光看着床上的茅草,鬼使神差般上前,伸手随意翻了翻,一抹红棕色在茅草下若隐若现。
“水。”男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裴清光身后,递来了一杯水。
裴清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接过水道了声谢走到桌边,对着萦风和孟流景使了个眼色。
萦风会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走到男子身边:“我带了些茶,劳烦您带我去煮个茶吧。”
男子站在床边盯着裴清光一动不动,裴清光见状也只好起身,上前挽住萦风的手臂,撒娇道:“那我也和你一起吧。”
男子这才迈步,沉默地领着两人朝屋外走去。
临出门时,裴清光回身看了孟流景一眼,孟流景朝她微微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灶台边,当扈蹲在一旁熟练的煽火,裴清光皱着眉看萦风朝热水里煮“茶”,天知道萦风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嫩芽往锅里下,等会儿喝起来不一定有茶味,但一定有萦风的心酸味。
屋里孟流景也没闲着,见男子出去后便立刻冲到床边,顺着裴清光先前摸过的位置拨了拨,果然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个红木的剑架,上面雕刻着许多尾鱼的花纹,花纹之上还用金漆细细描过,虽看起来有些斑驳,却仍能认出其精美程度不亚于宫中贵人日常所用之器物。
孟流景拿起剑架仔细翻看,发现剑架的底部刻有“止戈”二字,除此之外便再没什么特殊之处。
屋外传来脚步,孟流景连忙将剑架放回原处,将茅草铺开,坐回桌边装出一副仍在喝水的模样。
男子走进房间,下意识朝床边看了一眼,没发觉什么异常才将视线收回,随手将茶壶放到桌上,便转身坐到了床上。
裴清光坐回孟流景身边,手在桌下拍了拍孟流景的膝盖,孟流景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拎起茶壶为众人斟茶,手一抖落出几滴在桌上,又用手指不经意地抹去水渍。
萦风端起一杯起身递给男子,趁这时间,孟流景借着手上的水渍在桌上写下“剑架”二字又飞快抹去,裴清光正要追问,却见男子突然起身走到桌边。
“休息好了,走。”男子的话虽简短,却语意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