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什么我的稻米酒被摔成了这样？”春眠满脸无语地看着碎裂的酒坛，舀出其中残存的稻米酒。

秋华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姜之渊，相视一笑。

“唔...”冬梅在一边啃着被摔裂开的糖葫芦，含糊不清地小声说道，“还不是你偷懒不去帮忙搬，小姜哥哥和秋华师姐哪会有你有力气！”

这几个月混得也挺熟络，春眠闻言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青袍少年，姜之渊默默偏过了头。

整理好各事宜后，已经到了傍晚。

“腊肉肠蒸好咯！”夏雨端着几盘腊肉从灶房出来、高兴地喊道。

众人将碗筷、桌椅搬到了祠堂内。

春眠提起了温好的酒，倒了六杯，将一杯酒置放在了师傅的牌位前。

几人朝着立牌郑重一拜，姜之渊也跟着一拜。

春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杯子的豁口处流下几滴，沾上了胡茬。

“师傅，我们广厦观再添一人，只是您老起名时就替我们师兄妹想到了春夏秋冬，这可叫小姜显得格格不入！”

秋华没好气地举手拍了一下春眠的头：“说的什么话！”

棠梨色的裙摆后，小冬梅探头探脑，偷偷附和道：“就是就是。”

夏雨将碗筷摆好，招呼道：“好嘞！该吃年夜饭啦！”

祠堂外，寒风呼啸、大雪飞扬。

星月渐起，碎裂的流光透过屋檐映照在积雪之上。

淡淡地、逐渐升起了雪雾，小镇上的房子都黏黏地融化在了飞雪中。

忽然，劈里啪啦、接连不断的响动传来。

姜之渊循声望向屋外，原来是小镇上空点亮了烟火。

热烈的光幕映射进屋。

“新年快乐！”

众人躲在祠堂里，围着小炭炉成了一圈，俱是喜悦地碰杯。

“小渊（小姜），你也举杯啊！”众人齐齐看向姜之渊，异口同声道。

冬梅也是弱弱地道：“小姜哥哥，举杯呀。”

姜之渊看着眼前此幕，不由地一愣——

“道子殿下！快跑过来呀！这里！”阿左躲在修炼的木人桩后对着自己笑道。

年幼的自己很是顽皮，嬉笑着跑了过去，被木人桩一击、在台阶上直直摔了一大跤。

正要放声大哭，却见阿左和一旁的阿右对自己伸出了手，对自己鼓励道：

“道子殿下别怕！来这边！”

——姜之渊看了看众人伸出的手，蓦然一笑，最终也是举起了杯子碰去。

“新年快乐！”

平日里一到夜晚就暗的不行的广厦观，也因为诸多点燃的烛光变得亮堂堂的。

比平时丰盛许多的菜肴还在桌上冒着热气。

“唔...师姐...”

杯酒过后，小冬梅晕乎乎地倒在了秋华的怀中。

夏雨被酒呛出了眼泪、咳嗽个不停，扁着嘴嘶哑道：“酒可真难喝！”

春眠夹了一筷子腊肉，另一只手拍着夏雨的背一边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你连人小姜都不如！”

说着，春眠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木雕，递给了姜之渊。

姜之渊接过，一只手托在掌心上观看。

是半个掌心大小的人形木雕，上面有根细绳，涂了一层淡淡的木漆用于防腐。

木雕刻的是个挺拔的少年，依稀看得出是自己的模样，还算精致，背后刻着一个淡淡的“广”字。

春眠爽朗笑道：“喏，小姜啊，不管你来自于哪里，有什么苦衷，过了这个年，我们也算是一家子了。”

一旁的秋华，和半迷糊的夏雨，也是笑着拎出了自己模样的木雕，背后俱是有一个“广”字。

“怎么样，是不是看不出我还有这本事！”春眠得意洋洋地笑道。

姜之渊默默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时语噎。

还想干干脆脆地告别，要是以前的自己，早就平静地说出口了。

如今却有些不愿打破这片祥和。

“喂！小渊你又想什么呢？”秋华笑着摇了摇姜之渊的肩膀。

姜之渊看着热菜上不断冒出的水汽，顿时倍感温暖，淡淡一笑道：

“没什么。”

今天还是先不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