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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贺松青诧异道∶“欸,为什么啊?”贺松青没想到塔娜也要离开了,“冬天快要到了,这里已经不适合放牧牛羊了,我们要去寻找新的草场。不过来年春天我们还会再回到这里的。”“听起来好辛苦啊。”“没办法,毕竟我们是以放牧为生,居住地一定要适合放牧还要有草场。其实习惯了也就还好。”塔娜无所谓的说着,对于他们来说随着季节搬迁是很正常的事。贺松青第一次了解这事,“你们和我们的生活方式真的有很多不同欸。我们都是定居在一个地方,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一般都不会搬去别的地方。”

“因为你们有自己的土地啊,土地不能移动带走,人自然也不可能抛下土地走掉吧。但我们的牛羊是可以走动的,就像种地要施肥除草,喂养牛羊也需要给它们充足的水和草料。所以不一样很正常啊。”塔娜认真的回答着贺松青的不解,虽然她没去过贺松青所在的地方,但得益于某个喜欢天南地北到处闯荡的人,她也知道了很多其他地方的风俗习惯和生活方式。“这样说来,的确是这个道理,你们的牛羊就像我们的土地一样,土地在哪里人就在哪里,说到底都是一样的。都是跟着自己赖以生存的东西。塔娜你懂得可真多。”贺松青看着塔娜眼睛亮晶晶的,“是吗?”塔娜只是笑笑并没有什么多的反应,她的思绪似乎随着风飘向了远处。天气真好啊,是个跟他离开的那天一样难得的好天气啊。塔娜已经很久没想起过那个人了,关于他的事她以为自己早就模糊了。可他离开的背影还是那么清晰,清晰得让塔娜可以十分清楚的看见他脸上的如释重负。贺松青不知道为什么,身旁的人突然一下就沉默了下来。他本想说些俏皮话活跃一下气氛,但触及到塔娜脸上的表情也沉默了下来。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悲伤,但看着她的脸,他的心似乎也变成了棉絮经过一次蒙蒙细雨变得潮湿又沉甸甸。“想听故事吗?”塔娜突然开口,但还没等贺松青回答,她便已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从前有一个男人他从小就生活在草原上,每天的生活就是放牧牛羊。后来南边的皇帝下令开通了商路,这片土地除了他们多了些外来的商人。他从他们口中了解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他心生向往,因为他生得高大健硕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商人说可以让他加入商队跟着他们去各处做生意见识草原外的天地。他十分激动但想到自己的牛羊又有些犹豫,他说他要考虑一下,商人让他尽快做出决定他们过几天就要离开了。在他要做出决定时他遇到了一个姑娘,爱情的火焰燃烧掉了他的一切设想,他决定留下来。时间就这么过去,他和姑娘成为了夫妻还有了一个女儿。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度过了平淡幸福的六年,但后来随着男人对草原外的世界越来越多的了解,他似乎厌倦了眼下的生活。他不想一辈子就这样待在草原上围着牛羊生活,他想要更有新鲜感更有活力的生活。他想要离开这里,他同妻子说他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他想去外面看看去闯荡一番,女人对于丈夫的决定自然是支持的,尽管这会让他们分开,但她还是希望丈夫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于是男人便开始跟着商队四处奔波,他每次回来总是会给妻子和女儿带会各种新奇玩意儿会跟他们讲自己的所见所闻,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们越来越沉默,外出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回家的次数由半年一次变成了一年一次后面更是越来越久,女人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但她并没有追问。她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脆弱的现状,她爱他因为爱让她容忍他让她害怕他的离去,她无数次盯着他的衣服发呆哭泣,又在女儿面前做出如无其事的样子。可她努力维持的一切还是被打破了,男人说他不想再回来了他受够了只能与牛羊为伍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生活了。并且他爱上了其他人,那个人和女人不一样,她纤细又脆弱让他想付出一切去呵护她。她让他懂得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女人的泪水与指责并没有让男人有丝毫的回心转意,他只想着摆脱她们母女好去和他的心上人厮守,他厌倦不变的生活但为了心上人他愿意放弃。最后他还是离开了,步伐轻松像是丢下了沉重的包袱,迫不及待地奔向他的新生活。”塔娜转过头看着贺松青的眼睛说:“故事讲完了,这就是我额吉的故事。”,贺松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

“说出来好受多了!”塔娜往草地上一趟,眯着眼伸出手遮挡阳光。“都过去了。”贺松青绞尽脑汁也只吐出来了这干巴巴的几个字,塔娜看着他突然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贺松青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刻还在伤心的人下一刻就笑出了声?“抱歉,抱歉主要是你那小心翼翼害怕不小心说出什么话就会让我哭出来的表情太有趣了。”塔娜收住了笑:“放宽心,我早就不会因为他哭了,谢谢你听我讲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你这个朋友我还真是交得值啊!”贺松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听着塔娜的话又高兴起来:“我很乐意听你讲话的!你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告诉我,我会想尽办法给你解忧。”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些过界又加了句“谁让你是我在这里交得第一个朋友呢!”,“哈哈哈哈哈你还真是够义气啊,对了你不是说你要回家了吗,那我送你一个临别礼物吧。”塔娜站起身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藏青色的绣着格桑花花样的香囊递给贺松青,“这是我跟着商队里的人学的,你手里的可是第一个呢!”塔娜骄傲地仰起头,贺松青接过香囊虽然知道塔娜不是那个意思,这个在草原上长大的姑娘也不知道送男子香囊的含义,但他的脸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他应该告诉她,可此刻他却卑劣的不想开口。“不喜欢吗?”塔娜看他盯着香囊不说话问道,“没有,只是塔娜在我的家乡女子自己绣的香囊除了给家人外一般是用来送给自己的心上人的。”贺松青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啊?原来送香囊还有别的含义吗?我不太懂你们那里的习俗啦,还好你告诉我了不然就闹笑话了。”塔娜尴尬的挠了挠头:“既然这样那我把这个送你吧!”塔娜收回了香囊,解下了自己的匕首,“这个送你,这是我第一次赛马赢下的对我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现在送给你啦希望我的好运气能传递给你。对了送匕首在你们那里没有其他的含义吧?”贺松青摇了摇头,塔娜松了一口气把匕首往贺松青怀里一扔就站了起来。贺松青慌忙接住,也跟着站了起来。塔娜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冲贺松青挥手:“谢谢你陪我这么久听我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时候不早啦我要回家了。祝你返程一切顺利。”说着便牵过一旁的马,“等等!”贺松青出声挽留道:“我们家乡讲究礼尚往来,你送了我匕首我自然是要回礼的。”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圆形的小物件:“这是埙,我的家乡的一种乐器,是我很喜欢的东西。既然你给了我意义重要的匕首那我也把它送给你。”塔娜高兴得从他手中接过:“我知道这个!布和教过我,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塔娜对着手中的小玩意看了又看十分高兴。“喜欢就好。”贺松青看着塔娜高兴的样子也笑了起来,“我会记住你的贺松青,等你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再带你好好看看草原的风景!”塔娜翻身上马对着贺松青道,“嗯,我也会记住你的。”贺松青攥紧了手中的匕首,“那再见?”

“再见!”塔娜骑着马向远方奔去,“塔娜你一定要记得我啊!”贺松青朝着塔娜离开的地方大声喊道,“我会的!”塔娜回过头冲着他挥了挥手,身影渐渐的融入了夕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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