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在食堂简单吃了午饭后,冷清尘来到图书馆看书。除了学习之外,她唯一的爱好便是读书了,尤其喜欢中午在图书馆睡觉。只有看着书才能心无杂念地睡着,而夜晚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痛苦的往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冷清尘拿了一本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找个位置坐下,看着看着很快便睡着了。
然而这次她却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时间回到了初三上学期伊始,九月的天气依然酷热难耐,教室外知了声叫个不停,教室内的同学们叽叽喳喳,热情似火。
“同学们,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从今天开始,大家要收收心,尽快进入学习状态......”班主任兼英语老师封老师在讲台上已经开讲,每学期开学,他都要讲一遍这些车轱辘话,冷清尘已在看今天要学习的英语课文。
老师清了清嗓子:“咳咳,下面开始上课,哪位同学预习了?”所谓预习,不过是背课文而已,同学们都心知肚明,教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他接连点了成绩靠前的几位同学的名,都说没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冷清尘,你呢?”冷清尘是封老师的得意门生,英语成绩每次都是第一名,也是老师的杀手锏。
冷清尘淡定地站起来,流畅地背完了今天要讲的课文。
封老师的脸终于阴转晴,露出欣慰的笑,连连夸赞:“不错不错”,随即又一脸严肃,说道:“咳咳,同学们,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要跟清尘同学多学习,多学习,天天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大家一定要牢记,课前预习能够帮助你们更好的理解我课上要讲的内容。下面我们先来复习一下常见的频度副词,如always,often,never。”
“来,这位同学请出去一下。”封老师突然让坐在前排的一个同学出去,大家都很诧异,开始小声议论,这位同学也不知所措地出去了。
“站到门口,对了,你是新转来的吧,叫什么名字?”
“云西,云朵的云,西天的西。”同学们对这个解释莫名地哄笑起来。
冷清尘坐在第三排的正中间,一抬头就看到了这个叫云西的男生,白色短袖衬衫,栗色头发显然经过精心打理,不知所措地站在教室门口,神情尴尬而羞涩。
“我们班居然还有长得这样好看又干净的男生呀!”冷清尘暗暗想到,嘴角不自觉上扬一个弧度。
“云西”封老师说着把他的名字写到了黑板上,“我拿这位云西同学举个例子,云西经常迟到,因为他总是熬夜打游戏,这句话该怎么翻译呢?”
同学们瞬间松了一口气,大家都以为云西同学犯了什么错误,原来老师只是拿他举个例子呀。
然而最觉得虚惊一场的大概应该是这位云西同学本尊了。
之后冷清尘慢慢跟云西熟络了起来,说不清谁主动靠近谁,也许是互相吸引,也许是座位坐的比较近,交集比较多,总之两人经常打打闹闹,有时双方的同桌也会参与进来。
久而久之,四个人就形成了固定的座位,尽管每次考完试,老师都会按名次让同学们重新选座位,而每次他们都原位不动,当然这习惯得益于冷清尘一直是班级第一名,还有就是它是在某一次云西不许冷清尘换座位之后才形成的,也是这一次冷清尘才意识到云西是喜欢她的。
年少的他们不懂得什么是爱情,也不敢去表白,总以为来日方长,却不知不觉中迎来了离别。
初中毕业之后,四人去了不同的高中,不同的班级,便失去了联系。
冷清尘幻想过无数次与云西重逢的场景,幻想过无数次美好爱情的降临,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首先迎来的是一场致命的打击。
高二上学期期末考试,冷清尘第一次进入了全年级前十,之前的她都在五十名左右徘徊,虽然是在尖子班,但成绩一直都是吊车尾。
放假前班主任特意找她谈话:“冷清尘,这次考得不错,看来你还是挺有潜力的,下学期继续努力,保持这样的成绩,一本是没问题的。”
冷清尘第一次被老师这样表扬,羞涩中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重重的点了几下头,“嗯嗯,好的,贺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贺老师如往常一样,给每列前排的同学各一卷还散发着油墨香的数学卷子往后传。
“大家假期要注意安全,同时别忘了写各科老师发的卷子,距离高考只有一年半了,大家要有紧迫性,假期也不能放松,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补一下自己的弱势学科。”
此时教室外已是一片嘈杂,有些已经放学的其他班的同学都已在教室外围着等着他们班的同学。
冷清尘向窗外瞥去,凌千树已在教室外等着她一起回家。
“还不放学啊,每次都拖堂,这些话都唠叨多少遍了。”冷清尘小声嘀咕着。
班里其他同学也开始躁动起来了。
贺老师终于不再讲了,笑着说:“好了,知道大家都坐不住了,赶紧下课吧!”
冷清尘迅速收拾好东西,冲出教室,奔向凌千树,兴奋地说道:“终于放假啦,我们老师每次都拖堂,好烦哦!”
“你们是尖子班嘛,不像我们普通班,还没放假呢,老师都已经请假了。”
“那不是没人管,多自由自在呀!”
“这倒也是,普通班就这点好处,哈哈。”
两个人手挽手有说有笑地向校门口走去,走出校门口,冷清尘突然看到了爸爸来接她,凌千树向她摆摆手,说:“那我先走了”。
“好,明天去你家找你玩。”冷清尘转向爸爸,“爸,你怎么来了?不就是放个寒假嘛,还至于来接我吗?”
爸爸脸色沉重,说:“你妈住院了,我来接你去医院。”
“怎么又住院了,我上次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冷清尘有些着急,想来自己已经离家一个多月了。
医院房间内,地暖的闷燥气,消毒水的刺鼻味道,以及病床上鼻间插着氧气管艰难呼吸的妈妈,冷清尘难过地眼睛顿时就湿润了。
从记事起,几乎每年冬天妈妈都要进一次医院,每一次都熬过来在家休养,她习惯性以为这次也一样。
她看着妈妈被病魔缠身多年的憔悴而苍白的面容,依然觉得妈妈很好看,期待着她很快醒来一起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