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不收。”

“切，算了。”虎妞本想找个难兄难弟排遣无聊的日子，计划落空。

第二天老鼠胆战心惊的等着虎妞。

“没事了，你走吧，哎！”虎妞无精打采。

“真没事了？我走了？”

“本来想让你做我师弟一起修仙的，老头儿不收，你们没有缘分。”

“修仙？”大耗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对啊，其实吧……”虎妞本想说老鼠干的事儿，但还是忍住了，弱肉强食，现在它自己竟然感到有点残忍，也是突然发现这种不忍，才想着也让这个老鼠修仙。

“算了，说了你也未必懂呢。”虎妞学着老头的高深莫测。

“听着不错啊，我想修仙，我想修仙！”灰耗子特兴奋。

“我师父不收你，说你们没有师徒缘分。”

“那我平时偷偷的跟着你修炼不就行了，你干啥我干啥呗。”

“那……也行吧。”看着老鼠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想起曾经吃过的老鼠干，“呕……”

“你不舒服？”

“有点儿反胃，内个……你平时没啥事儿的话就来道观，能不能学到点儿啥就看你自己了，我就只能帮你到这了。”虎妞想起虎洞里留存的老鼠干，一丝丝愧疚涌上心头。

回到道观，冯可南看着若有所思的虎妞，嘴角一翘。

虎妞越想越愧疚，哎呀，吃了那么多小动物，是不是挨个去找它们，问问是不是也要跟着修仙？

正文：鼠仙现身，仙风道骨秃尾巴。

毛冰私下把买灵芝的老太太安抚好了。那个瘦子，也就是老太太的儿子不学无术，老太太本想着用这个大灵芝送礼，给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找分工作，省得他成天不学无术，无事生非。这花了一大笔钱还被忽悠了，老太太一着急上火，直接生病住院去了。那瘦子本就是个泼皮无赖，一看自己妈也没啥事儿，就打算揪着被骗的事儿扼一笔钱。那胖子也是成天跟瘦子一起混的，本来就手头紧，俩人商量多捞点儿好处呢，没想到碰到硬茬了。毛冰不仅把灵芝的钱退给了老太太，还送了一棵好灵芝过去给老太太养身体，又托关系给瘦子找了一个物业公司当保安的工作。当事人都消停了，那胖子再怎么折腾也掀不起浪来。万幸没有人吃过那紫蘑菇，要不寻芝堂上下都得扒层皮。

毛冰一想起不堪设想的后果就起一身冷汗。不行，这隐患太大了，师父压根不管事儿，祖师爷成天等现成了，操心的事儿只能自己干了。说干就干，毛冰把寻芝堂等监控录像都找出来了，从白灵芝放到保险柜里那天看起。毛冰盯着电脑屏幕，一帧一帧的看着店里的动静。直熬得他眼睛布满红血丝，毛小朵到店里到时候，还以为毛冰染上啥绝症了呢。

还有半个月，毛小朵也打算从自己的店里入手查，看毛冰已经开始工作了，自己闲着在这捣乱也没啥用，坐在毛冰旁边儿摆楞手机玩儿。毛冰回头看一眼悠哉的毛小朵，又转头看看电脑屏幕，挠挠乱糟糟的杂毛，认命的叹口气：要说镇定，还真没有人比得过自己这个师父，哪怕是世界末日到了，他都能把自己洗干净了，安安静静的等死。

“祖宗，接电话啦，祖宗，祖宗哎，接电话啦！”毛小朵的手机突然叫唤起来。老邢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跳跃着，毛小朵就静静的看着手机闹腾，不接也不挂。直到第三通电话响起来，毛小朵才不紧不慢的接起来。

“邢泰安，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毛小朵的声音透着丝丝寒意。偏偏对面的老邢正和小情人打得火热，一点儿没感觉到大限已到。

“哎呦，毛老板，您找我这么急啊，我才开机，怎么着？是不是又要找什么稀奇的货？”老邢还天下太平呢，一门心思给小情人再赚几个爱马仕的限量款。

“上次从你那里进的一批灵芝出现了问题，你最好现在，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我面前，否则……”

“不可能，咱们都是一起验的货……”

“我说话你最好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哎呦～”老邢旁边的女人突然浑身疼，“宝贝儿，你这是咋的了？”

“老邢，你要是心疼你大宝贝，最好按照我说的做，别考验我的耐心。”

“行，行，行，祖宗，我现在订飞机票。”老邢挂了电话。

“师父，这事儿也许跟老邢没关系呢？”毛冰良心上有点过不去，这些年老邢帮寻芝堂找到很多珍惜的药材，万一把老邢冤枉了得不偿失。

“就算是调包的事儿和老邢没关系，消息透露出去的事儿他也摘不清楚。一次性解决问题，省得日后麻烦。”

毛冰不置可否，专心致志的盯着屏幕寻找着蛛丝马迹。监控录像一直看到今天早上，仍然没有发现异常。毛冰觉得再发现不了异常，自己就要异常了。

“停！”毛小朵抬眼瞄了一下屏幕，越看越不对。“往回倒，再倒，好，停！”

监控画面上正是半个月之前，白灵芝放到二楼库房里的第三天晚上十点钟，毛小朵出现在画面中，他在库房巡视了一会儿，然后背对着摄像头，好像在仔细的观看那棵白灵芝。

“你看这里，”毛小朵指着库房中一个墙角的暗影，“放大看看。”

“哎？这里怎么有一个洞？”毛冰纳闷儿，库房里进了老鼠了？二楼库房可谓是铜墙铁壁，能在这里打出一个老鼠洞，这老鼠是铁齿铜牙吗？

“继续盯着这里。”

毛冰重点盯着老鼠洞，果然有发现。那洞里偶尔会有亮光，在一次毛小朵给白灵芝的保险柜清理的时候，那灰耗子也跟了进去。

“师父，你没发现你被个耗子跟上了吗？”毛冰很纳闷儿。

“没发现，它肯定是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再加上我在自己的地盘儿上，那么警觉干什么？”毛小朵理直气壮，毛冰也是服气了。

“我去把这只耗子抓回来！”毛小朵在躺椅上悠哉悠哉，毛冰等着充满血丝的双眼气的锤桌子。

“老邢到之前把耗子抓回来，诺，这是二楼库房的钥匙，把所有隐患都消除了。”毛小朵转身到后院荡秋千去了。

二楼库房里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很多保险保鲜箱，里面都是根据珍惜药材的储存条件调整好了保存的湿度和温度，人参、虫草、灵芝等，林林总总的收藏了很多，万一都被障眼法调了包，损失可就大了。发现白灵芝被调包之后，毛小朵仔细查看了所有的库存，只有白灵芝被调包了。要么就是对方还没来得及调包其他的药材，要么就是他就是冲着这白灵芝来的。猜不出来，要消除所有的隐患，除了加强库房的安保之外，就得把罪魁祸首给抓回来，毛冰决定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那个耗子洞还在角落，耗子早都跑不见了。毛冰把库房从天花板查到下水道，果然在下水道里发现了几根老鼠毛，又在老鼠洞里发现了几颗老鼠屎，基本上这只灰老鼠留下的讯息都被掌握了。毛冰跑到祖师爷的香案下翻出了多年不用的符纸，把库房帖了个遍，剩下的都贴到了一楼的库房去。安排完大本营，毛冰换了一身衣服，捏着老鼠毛就跑出去了。

毛小朵给老头上香的时候，发现一大摞的符纸都不见了。气的毛都炸起来了。这符纸是他花了好几年画好的，每一张都费了好几顿大鱼大肉的牛劲。现在的安保技术这么发达，毛小朵就不建议用符纸防范。“这败家孩子，看家也用不了这么多啊，你在库房里放一只猫不就行了？哎，孺子不可教啊！”毛小朵捶胸顿足。

损失了白灵芝，损失了紫灵芝，又损失了那么多的珍品符纸，纵使毛小朵再不愿意管事儿也气的哇哇大叫，就是那老头子逼迫他在半个月内再弄回一棵白灵芝，他都没有今天这么火大。好多年没有这么糟心了，那些年欠的火看来都可这一把烧了，那老头曾经说过：“因果循环。”可是毛小朵一直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种了什么因，结了一堆这么麻烦的果。

罢了，事儿都到眼前了，装瞎不管用。毛小朵从剩下的符纸里翻翻捡捡，抽出一张千里传音的符纸。右手夹住符纸，口中默默念了一句诀，符纸突然幻化成一缕青烟，飘向北方的大山。

半柱香的功夫，本来就挺凉快的屋子里温度骤降了十几度。一缕灰黑的烟慢慢聚拢在毛小朵面前，毛小朵一爪子挥过去。

“哎呦！”灰烟突然散去，一只穿着灰袍子的小老头儿摔了狗吃屎。他捂着半边脸，撅着屁股直哼唧。

“在我跟前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排面，吓唬谁呢？把这冷气收一收，咱这东北夏天的晚上用不着你当空调。”毛小朵瞧着二郎腿，靠在单人沙发上，一点儿没给来人面子。

小老头麻溜的站起来，他瘦瘦的还佝偻着背，身高还不到猫小朵的膝盖。尖嘴猴腮的一张脸，瘦成的长条，下巴上留着一撮花白胡子，冒着精光的小眼睛滴溜溜转。要不是那身灰色的道袍十分合体，填了一分仙风道骨，还以为是哪儿来的小妖怪。

“老大！我这不是一着急给忘了么，怎么说我也是一仙儿，排场少了对不起这身份不是？”小妖怪嬉皮笑脸，还有点儿谄媚。

“闭嘴，等着！”毛小朵开始玩手机，小妖怪不敢顶嘴，只能站着等。他是不是等张望，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个啥，反正有点儿忐忑。

也就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毛冰回来了。看见那灰不溜秋的小妖怪也没给好脸色，直接将手拎拎着的破布袋子冲他砸了过去。

“哎呦，你这孩子火气干嘛这么大？”小妖怪瞄了一眼毛小朵，见他脸色不善。

“哼！”毛冰累的跟狗一样，灌下一大杯水之后，躺靠在沙发上直喘粗气。

那袋子里有活物，哼哼唧唧的看起来只有半条命了。

毛小朵给了小妖怪一个眼神，小妖怪打开布口袋，一只硕大的灰耗子，全身是伤，有进气儿没出气儿的，一抬眼皮，看见了自家的老祖宗，差点把那股气儿吓没了。

“这是……”小妖怪捋捋胡子，拎着灰耗子的尾巴晃了晃，似乎没认出来是第几百代的子孙。

“秃尾巴，你们家出人才了啊，竟然敢跟小爷我玩儿障眼法？”毛小朵语气淡淡的，听到小妖怪，也就是秃尾巴的耳朵里，跟催命符一样。自从跟着毛小朵偷师学艺之后，在修仙一道伤，秃尾巴下了大功夫，用了两百年才修成了仙儿。百年以来，灰仙儿在东北这个地界那可是数得上名头的仙家，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但眼前这个毛小朵可不是一般人，秃尾巴可惹不起这位爷。自己孙子辈太多了，那叫一个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也不能小崽子们犯了点儿事儿就来找祖宗算账吧，再说了，耗子嘛，成天偷偷摸摸的在夹缝中求生存，那也是不容易的事儿，但凡不伤根动骨，没惹上不该惹的人，小心行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今儿这孙子是怎么惹上这位惹不起的爷的呢？

这小妖怪就是灰鼠仙儿，小名秃尾巴。秃尾巴一秒钟恨不得转八千个心眼子，CPU差点儿没干废了，手指头都掐紫了也没算出这孙子到底犯了啥事儿。要说是障眼法，噢，那这耗崽子就知道是哪一脉的了。

“毛小爷，它应该是我门下250堂的徒孙儿，我还真不认识是第几代的了。我这子孙太多了，给个明示吧！”秃尾巴蔫巴巴的开口。

“我这里一棵万年白灵芝，被这孙子用障眼法给我弄走了。就是用这些换走的。”毛冰将一兜子白蘑菇和一兜子紫蘑菇丢过去。

“既然是你家的子孙干的，第一，把白灵芝给我还回来。第二，告诉我幕后指使的人是谁。第三，告诉我这是怎么做成的。给你两天时间！”毛小朵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秃尾巴。

“我靠～这耗崽子敢干这事儿？”秃尾巴太震惊了。按说自己一直标榜着是毛小朵的哥们儿，虽然毛小朵挺看不上秃尾巴这些子孙干的事儿的，但是也从没找过他们的麻烦，就是念着小时候对老鼠一脉的歉意。但让秃尾巴偷师修仙，平时自己也照应着秃尾巴，基本上那些欠了的因果也基本上了解了。虽然已经好多年没有来往，但是秃尾巴对毛小朵一直都有敬畏之心的。大恩还没报答，自己的子孙竟然先给人家惹毛了，秃尾巴这个气啊。啪啪啪就给了那个耗崽子几个大嘴巴子。

“毛小爷，我明天就给你信儿！”秃尾巴作了个揖，拎着那只耗子乘着灰烟就消失不见了。

夜深了，毛小朵又给祖师爷上了一炷香。

“毛冰，我总觉得今天这个事儿只是一个开始。”毛小朵难得郑重其事。

“师父，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了？”毛冰杂毛都立起来了。

“如今，师父要告诉你修道当中最重要的事儿。”

“徒弟听着呢。”

“这修道之人，道心要稳，道心稳的第一要素就是……”毛小朵认真看着毛冰。

“不要缺觉！”之后，毛小朵伸了一个大懒腰，哼哼唧唧的起身，知道他骑上小电驴慢悠悠的走了。毛冰才反应过来。

一天一宿没合眼，毛冰听到此等教训瞬间暴躁。

暴躁的间隙还不忘安抚自己“道心要稳，道心要稳！”

神特么的不能缺觉，难道我真的道心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