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走了?”
田成的麻脸看向李牧,后者正放下板条箱,坐回方桌旁。
“既然来了,还是我替小桃姐收敛尸身吧!”
李牧端起桌上的黄酒,仅仅放了一晚就有些怪味,为了壮胆,还是咽了下去。
“先生和小桃相识许久,最后是先生送她一程,我想小桃也会开心。”
说着田成坐在李牧对面,小桃魂魄曾经坐的地方。
“只是我这有件事怎么都想不明白。”
“何事?”
蛇头吐着信子,左边那个都快到李牧脸上了,他强作镇定地反问。
“先生为什么没死?”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连演都不演了吗!
田成手里翻出一个小瓷瓶,在手上摆弄着。
“这毒,寻常人只需要一两滴魂魄就会无法忍受疼痛,主动离体,任我品尝,但是…”
田成看着李牧,“昨晚先生可灌下去一瓶,魂魄竟仍在,安然无恙。”
怪不得!
李牧一直很奇怪,原主是怎么死的。
既然自己穿越而来,那这身体本身的意识自然已经消散。
虽然招魂之事劳心费力,但原主有命灯傍身,是正儿八经踏入修行的人,不至于心力交瘁而死。
他虽有疑惑,但并未深究,毕竟最后得了好处的还是自己。
这么一来,这田成昨晚在楼下吃饭的时候就下了毒。
原主无魂无魄,这专门针对魂魄的毒并没有发挥原有效果,不过最后还是因此身死。
那昨天吐出的那一堆黑色液体,大概就是毒吧。
但……左眼不是可辨邪吗?
李牧还未整理好思绪,田成继续说道:“所以我亲自来瞧瞧先生,有什么神异。”
“现在看,一般口粮!”
田成脸中央裂开一个口子,人头爆裂,蛇头从中挤出,中间那个直直地冲李牧咬过来。
“小伍!”
小雀儿没有回应。
李牧往肩部摸去,空空如也。
一恍神,蛇头大了许多,上下大张着蛇口,直至李牧头顶,腥臭无比。
它一口咬在李牧的左肩,尖牙没入皮肉。
蛇头咬着李牧扬起,来回摇摆了两下,松口将他扔出去,笔直地撞到墙边,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瞬间砸出开花裂纹。
巨大的力气让李牧五脏错位,喉头一阵血沫,张嘴吐出来。
身体前后各两个血洞,猩红鲜血从中猛地喷出。
真疼啊!
李牧嘴角还渗着血,左手一捏,托起命灯,黑焰瞬间覆盖伤口,勉强止了血。
蛇脖子伸的极长,在空中扭曲盘旋,紫色鳞片立起。
三个蛇头三个方向,身后还是墙壁,李牧就地一滚,堪堪躲过咬击。
但小屋一共就那么大,避无可避,无处可躲。
三头蛇迅速扭曲,将李牧困在中心,团成个蛇球,一边扭动。
完了!
李牧咬紧牙,使出浑身的力气抵着碾压过来的蛇身。
那蛇的力道极大,李牧相持之下,能清晰地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却顾不及疼痛。
同时腹中感到一阵灼烧感,大约是刚刚喝进口的黄酒在灼烧内脏。
烧着烧着,突然有暖流顺着腹部喷涌而出,灌注四肢。
原本断裂的骨头逐渐恢复,平添了许多力气,几乎能够和蛇身僵持。
命灯凭空出现在李牧眼前,黑焰发着光。
他双眼盯着黑焰,跳动的火苗中逐渐映出些东西,仔细瞧过去。
那是一碗白饭,一杯黄酒,一盘烧鸡。
头脑瞬间清明,多了个黑袍身影。
“府君!”李牧喊道。
那些东西本就是为桌上的第四位准备的!
灯盏中原本还有八成的灯油顷刻见底。
方桌,五根黑烛上的黑焰陡然熄灭,最后一根红烛升起血焰,开始燃烧。
……
“这是我的座位。”
三头蛇正扭动着脖子打算绞死李牧时,突然有人拍了拍它的肩膀。
蛇球中探起一个头,梗着脖子,想看看谁这么有胆子。
刚看清来人面貌,大张的蛇嘴都闭上了。
按在它肩膀上的手逐渐加大力气,蛇球慢慢解开,脖子缩回到身体,蛇头安安稳稳地架在田成身体上。
“呼哧~”
李牧重见光明,大喘着气,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一边,连连拍着胸口。
他往方桌的方向看去。
黑袍青年正坐在桌边,面色冷漠,盯着地上的三头蛇。
三头蛇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在地上,整个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
“怎么,想吃我?还是想吃我的口粮?”府君漠然问道。
“不敢,不敢,我哪知道这小子是府君的口粮!”三头蛇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坐。”府君没理它,冲着李牧挥挥手。
李牧走过去,坐在他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