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色罗帐,遍绣珠丝银线依米花,风吹绡动,朦朦胧胧,如坠云海一样。
悠扬绵延的笛声,飘荡室内,珠帘攒动,一只瓷白的玉手从后方伸出将其拨开,一道修长窈窕的身姿随后出现,跟随轻缓的笛声舞出一个个惊鸿优美的舞姿。
她赤足踏上绸箩地毯,身穿滚雪细纱,淡蓝色丝绸腰带束身,那头及腰浅棕色长发斜带一根色彩明媚的孔雀羽毛,烛光跳动,身姿曼妙,随风舞动间,给人一种飘飘欲仙之感,仿佛随时随风飞去。
伴乐的笛声戛然而止,一双健壮的手臂从后方揽住她细软的腰肢,依纱被迫停止舞动,微侧臻首,气息轻喘:“累了?”
他喜爱吹笛,两人在一起有空时,常常他吹笛,她伴舞,鸾回凤翥,缓歌曼舞。
不过今夜,他显然有点心不在焉,从进门时到现在始终紧锁的眉头,显露出他有心事尚未解决。
至于何事,依纱心知肚明。
轻轻将头靠上男人坚实的胸口,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胸前轻划,掀开长卷的羽睫,对上男人幽暗深邃的眼眸,朱唇轻启:“你有心事。”
她最懂他,即使很多时候同样看不透他的想法。
“恩。”
楼兰王轻恩一声承认不在状态,大掌握住胸前细腻的葇夷放唇边亲了一下,良久,低声说道:“孤已重新安排人选率军赶往边界,暂时抵御波斯进攻,等处理完楼兰内乱,再细想办法解决外乱。”
在处置达显的这件事情上,令人颇为头疼。
半载时间,他处死诸多兄长,引起许多大臣的不满,达显乃楼兰最后一位王子,在楼兰声望极高,尽管犯下大错,依据楼兰条例,轻则削其爵位,重则发配边疆。
朝廷分为两波,一部分人赞同,一部分人坚决反对,因为这件事,两波大臣争得不可开交。
依照他的想法,当然要达显五马分尸,砍掉他的脑袋替母妃报仇,偏偏最近在民间,一部分百姓上街游行,居然替那乱臣贼子求饶。
此事牵扯百姓,情况复杂,他想赐死达显,绝非那么容易。
“这等烦心事暂时先别考虑,坐下来歇息会吧。”她一反常态不替达显求情,似乎一点儿不关心。
轻脚来到他的身后,心灵手巧地给他揉捏颈项,使紧绷一整日的肌肉放松些许。
她就像沙漠里的一注泉水,带给他源源不断的生命力,无论再大的烦恼,当他一脚踏进沁水院,仿佛全部消失一样。
她就是他的解语花,只要看见她,似乎再大的烦恼已不是问题。
依纱手法灵巧,力度适宜,按摩起来颇为舒服,楼兰王蹙起的眉峰逐渐舒展开,享受地闭上双眸,发出一道若有似无的轻吁。
十指轻揉他的太阳穴,等待他休息一会,她故作一脸惊讶,不慌不忙说:“对了,你猜我今日遇到了何人?”
“嗯?”睁眼,对上她惊讶略带开心的容颜,楼兰王暗自猜测起来。
在后宫,能遇见谁令她如此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