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此,金凤打小就盼望能去见识外面的世界。
标爷心如明镜似的,他清楚他这行是凶险勾当。
保不齐某天一家老小皆赴黄泉。
于是在他妻子逝世的第二年,他准了金凤出门,那年金凤才15岁。
也正是那年,父女间达成了某种默契——
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那就别觉得如何委屈。
金凤没有径直离去,而是走到冯耀身前。
两天大牢,冯耀也衣服脏了,身上有难闻的味道。
金凤眼中透出一丝隐藏极深的心疼。
她把衣袖内侧的干净布料在冯耀脸上擦了擦,轻声道:
“无大哥,受苦了。”
“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冯耀眼眸含笑,打趣道。
“爸爸,那我先走了。”
金凤离开了,县堂留下坐着的三个人,还有几个标爷的卫兵。
“标爷,如何?你女儿的亲口所述,总做不得假吧?”冯耀舒服地靠坐在红木椅上。
“你们人可以走了。”
标爷晃了晃手中的手镯继续说道:
“可这里是我的地盘,这个不能轻易的就给你,想要的话,我们做个游戏。”
冯耀静静等着标爷的下文。
标爷从腰包里掏出一把左轮手枪。
这是西洋的毛瑟左轮,枪身是深蓝色金属,在木质握把上有细致的纹理。
标爷往里一颗颗装填银白色的子弹。
填满六颗之后,把左轮拍在桌上,然后对何县长努嘴道:
“你站那边去,做个示范。”
何县长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他掏出丝巾擦了擦汗,语气带着哀求说道:
“标爷,这……”
标爷沉下脸:“费什么话。”
“诶诶。”
何县长在标爷指示下站出足有30米远,标爷冲卫兵说道:
“你帮他把银元顶脑袋上。”
标爷把桌上的左轮枪拿在手上。
何县长两腿直哆嗦,脸色苍白,嘴唇发青,颤动不止:
“标爷……这是要做什么?”
可怜何县长平日里演讲讲话颇为流利的一张嘴,如今磕磕巴巴,话都说不利索。
“你站着不动。一枪换一枚银元。十枪过后,银元没掉,我再给你一根金条。”
“对了,中途银元若掉地上,就要掉脑袋。”
标爷本来平平淡淡的语气,在说到最后五个字时,陡然严厉。
原本瘫在地上的何县长,一听这话一打滚翻了起来,忙把掉地上的银元捡起来,老老实实放在自己头上。
冯耀有了兴致:
“这个游戏有几分意思。只是标爷和我们之间,似乎风险并不对等。”
“我空枪,我偿命。”标爷冷冷地说道。
“好,标爷不愧是标爷。”冯耀抱着脑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既然这样,那到时候我可就不客气了。”
标爷抬枪,对准了何县长脑袋后,上扬了一寸。
何县长闭上了眼睛,嘴唇哆嗦不住的念叨,也不知是求的哪位菩萨,或是上帝耶稣。
“砰!锵!”
标爷扣动扳机,子弹擦着何县长的头皮飞过,正击中了何县长头顶的银元。
何县长只感觉脑袋上,一条热流贴着自己头皮穿过。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貌似还在,只是貌似裤裆里有点湿润。
“银元,拿着。还继续否?”
“不来了不来了。”何县长腿还在打着摆子。
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连连摆手。
为了这十枚银元和一根金条,他犯不上把命赔上。
“你不来,那换我了。”
冯耀站起身,走到之前何县长所站的位置。
他顶好银元,冲标爷一笑:
“快开始吧,标爷。等不及赚到你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