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阜没好气的喊道:“这东西我自己吃的,不卖!送你的!”
“那就谢过张爷爷了!”陈青咧嘴一乐,将药材和活血丹一股脑的塞进衣兜。
张阜叹口气,也知道陈青家里过得难,送他到门槛处,还是没忍住幽幽劝道:“小青啊,你也别怪我多嘴,你那姐姐不过是你爹收养的而已,又是个残废,想来也难嫁个好人家,养在家里每月药钱还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倒不如...”
陈青打断张阜,正色说道:“我知道张爷爷是为我着想,既然我爹娘认了她做义女,那就是我义姐,养不了家是我没本事,这种话张爷爷还是少说。”
“跟你爹一个揍性。”张阜白了他一眼,继而板脸说道,“也是个倔驴!”
陈青咧嘴一乐,“走了!”
从药铺出门,燥热的日光倾洒身上,好似要将人蒸发,陈青只好贴着街边的树荫走去。
不过陈青倒是没想这么快回家。
陈青想着去城南找找,万一找到了那个骗子,哪怕只是讨回来一半钱也好。
陈青在心底其实是有些怜悯他们,他们要是好言相求,就算自己穷困也会分予他们吃食,可若是行骗,那便一分便宜也不能让他占了去。
此时偏近正午,日头正毒,按照往时,那些乞儿多半都蜷缩在城南的一间破庙。
于是陈青便抬脚朝着城南破庙走去。
邑城信神的不多,那破庙算是独一份,起先是供了道家的哪一位神像,后来香火凋零,不知是谁又供起来佛家的哪位菩萨,也没延绵多少日子就倒了。
再加上城南多是些穷苦人户,没几个掏得起香火钱,别处的人也懒得踏足这边腌臜之地,也就那般破落了下去,渐渐被那些乞儿当做了遮风避雨的地方。
久年染苔的石砖,裂痕自陈青脚下延绵至数丈的外的石阶上,红漆涂染的柱子已经褪色泛黑,纸窗经历陈年风捶雨浸早就没了踪迹,只留下漆黑的窗洞。
陈青缓步走至庙前,推开门,一股凉气如女妖口中吐出的阴风,撞上满是汗渍的额头,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难怪那些乞儿都爱躲在这纳凉。
陈青抬眸一扫,庙里一根断梁将佛像头颅砸塌,两侧挂满落灰的白色绫缎,地上一片乱糟糟的足迹,但显然不是新的,大抵已有两日。
庙中空间就那么点,陈青扫视一圈,别说是那少年,就连一个人影都没瞧见,有些失落,转身正欲出门,却赫然呆滞。
一抹黑光,飘然映入陈青的眼底,渐渐扩散,心神随之轰然坠落,仿佛置身于混沌无光的深渊。
陈青此刻无比清醒,却见自己的身躯好像在遵循某种无上意志,做着难以理解的行为。
陈青惊恐的看着‘自己’割开手腕,以指做笔,匍匐在地上以血勾勒出狰狞阴邪的阵法,身体缓缓绕了个圈,这个诡异的阵法纹络却始终没断,直到首尾相连。
伴着阵法完成,陈青一头栽在地上,震起大片灰尘。
身下的阵法先是泛起红光,紧接着便以陈青为中心迅速收缩,最后化作一缕血箭撞进了陈青的衣衫。
与此同时陈青也重新拥有了身躯的控制权,那种血液亏空的寒冷瞬间充斥全身,整个人都有些发僵,睁眼一瞧,还是身处破庙。
陈青脸色惨白,翻身面朝上,哆嗦着掏出一个吊坠,上面有一颗形如莲子的种子。
正是它吞去了所有的血液,但显然它并非是该享受这场祭祀的正主。
陈青摩挲着这枚种子,这种子是他娘亲逝世时,他那义姐见他哭的伤心欲绝,便用这枚种子哄骗他,说种子可以长到天上,到时候就能再见娘亲了。
这是个十分蹩脚的谎言,甚至连种子都是个死胚,陈青也就一直将它带在了身上。
很快种子在陈青的手心悄然裂开,一抹虚幻的灵芽显露,但又消失不见。
紧接着,像是一道巨浪,将陈青拍的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是该欣喜若狂还是该胆颤心惊。
他那根因长歪被剖去的经脉,正在被什么东西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