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持剑的克劳德骑士顿时觉得很荒唐,但他确实意识到这里面的矛盾,“谁能证明你没有去过禁山?我得到的消息可是费奇·霍瓦主动去禁山的。”
克劳德接到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带走两个育子无方的父母,再对整个镇子的人说几句家族万岁的话。可是凌晨,本该死在禁山上的男孩却又活着出现在这里,这让他心烦意乱。
其实克劳德处理过很多类似的情况,他只是负责将违反规定的亲属押送回城,因为当事人是不会活着见到自己的,但是费奇是个意外。
“我并没有去禁山!我才不敢去禁山呢……”费奇赶忙表现出怯懦的样子,眼睛时不时瞟一眼克劳德手中的长剑。
见儿子这样说,琼纳斯也马上附和,“是啊!我从小就教育他禁山的危险,他绝对没有这个胆子去禁山的!请骑士您饶他一命,我一定会让他对自己吹牛付出代价的!”
“吹牛?”克劳德冷笑一声,“如果你没有去禁山,那这一晚上你都在哪里呢,费奇·霍瓦先生?”
“天呐,一模一样……”费奇极小声地自言自语,见所有人都在等自己回答他赶忙开口,“我说了大话,不敢回家怕被伙伴笑话。所以我就躲在巴里夫妇家的牛圈里过了一个晚上,然后早上被他们叫醒给带到这里来了。”
闻言克劳德看向周围的人群,很快得到了回应,“没错,我们在那里找到他的。那时他还在呼呼大睡呢!”
视线再次回到眼前这个男孩身上,克劳德这才注意他脸上脏兮兮的还带着一股臭味,看来是真的在牛圈里度过了一个晚上。
思考片刻后,克劳德将剑收回剑鞘。
看到骑士这一举动,霍瓦夫妇欣喜若狂马上行礼感谢,周围也不断有为其说情的声音。
克劳德眯着眼睛走近男孩并蹲下来,脸上带着闻到臭味后嫌弃的表情,“你最好没有骗我。”
这双深棕色的眼睛一点也不漂亮,眯起来更是给人巨大的压迫感。费奇不自觉地发抖,但还是要回答,“我不敢,先生。而且我要是去了禁山,肯定已经死了。”
“那倒是真的。”对视良久,克劳德这才起身向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宣布,“既然费奇·霍瓦还活着,也就说明他并未踏足禁山,也就没有违反法则,不必执行死刑。”
说完直接转身准备离开,都没给走过来的镇长一个对话的机会,就骑上马离开了。
霍瓦夫妇面对失而复得的儿子欣喜若狂,一家人团抱在一起,全然不管周围人的目光与议论。
离开镇子后,跟在克劳德身后的一个侍从赶上来,“等等,克劳德骑士!”
闻言三人都停了下来,克劳德则是转过马身等待着那人的下文。
“克劳德骑士,我们接到的任务不是执行死刑吗?您怎么放过了那个男孩?”那人神情显然有些焦急,因为这条路确实是回王城的路,而克劳德骑士完全没有停下来回镇的意思。
没错,给克劳德下达任务的是骑士长埃尔罗,而他的命令又是来自于格雷戈里教皇,那个直接掌管禁山,并总能准确预言闯入禁山者的男人,他的指令从未出过错。
但是唯有这次,本该死在禁山的当事人却没死。如果真如男孩所说,他并未踏入禁山,那么格雷戈里大臣就不应下达指令。如果指令是正确的,那男孩就不会活着还能出现在人们面前。
绝对有一方是错误的。
克劳德心里明白,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能够活着走出禁山。这个是最荒唐的可能性,但也是一种可能性。
正常情况下没人会这么想,毕竟禁山是所有人从小即被教育,是融合了法则、民谣、游戏、文书等等因素使其刻入骨髓的思想。
但是今天的情况太过蹊跷,而让克劳德萌生出这个念头的,是那个委任状的内容。
《德拉克恩法则》第七章第三条,按照法律费奇·霍瓦当判处死刑,一经核实即刻执行。就是这一句。
而法则的原文亦是如此,凡闯入禁山者,本人当判处死刑,其家属收押至最近监城交由相关裁判人作进一步审理。
但没有人能活着从禁山出来,那还有执行死刑的必要吗?
“我的判断没有错误,我完全按照委任状上的要求来处理的,没有问题。”克劳德仰着头,十分笃定的回答侍从的话。
“可是,格雷戈里教皇……”
“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只听命于王!”说完克劳德鄙斥一声,不再多言。
一路上克劳德的心情都不是很好,这件事绝对不简单。但不管怎样,他更倾向于那个男孩并无罪责。
克劳德尽管为人阴险,但有着作为一个骑士应有的原则。况且他讨厌那个披着难看的袍子,总是在王的面前用一句话,就能定下一个人前途的教皇。
法则的内容仔细推敲也不合逻辑,像是默认闯入禁山还能平安归来。
禁山,说不定并不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