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波奔已被怒火蒙蔽了心智，他冲着厉老暴喝道：“你上来呀！我一定要把你打成猪头！还要把你那头白毛给薅干净，让你变成秃光蛋！再狠狠地挠出血，让你磕头认罪伏法！”

“黄口小儿无礼！”厉老被气得肝颤胸闷，指出去的手直哆嗦，多少年了，但凡认识他的人对他无不尊敬有加，多少达官显贵在他面前也威势尽敛、对他极为尊崇客气，如今，却被一个半大小子破口大骂，令他不敢相信、难以接受。

“那你上来啊！”德波奔继续挑衅。

厉老恨不得一巴掌将那小子拍扁，但这与此行的初衷不符，还是应以大局为重，先不去理会这等旁枝末节，待处理好大事，再了结私怨也不迟，当前最主要的任务还是挑拨制造他们的矛盾，从内部突破瓦解他们。

厉老极力克制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几个深呼吸后，他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小子，咱们素昧平生，我刚刚只是说了句打报不平的话，你便无缘无故出言不逊，揪着老夫不放，也未免太咄咄逼人了。老夫念在你年轻气胜且受到蛊惑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你只需要知道，老夫并无害你之心，大可不必当老夫为假想敌。”

德波奔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见老头服软退让，也不再好恶语相向，况且老头确实没特意招惹自己，一切都是些巧合罢了。

但他还是要把话说清楚，省得别人以为自己是暴怒狂。

“你那一嗓子，直接将我即将明悟状态给拦截打断了，这等可遇不可求的天大机缘就这么被你给搅合了，下次再想如此，不知何年何月。换做是你，却又当如何？”

众人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看起来斯文和蔼率真的天骄会这般一反常态，情绪失控崩溃、颠狂暴怒。换做是他们的话，可能受到得刺激更加强烈，自杀轻生都是大概率，生无可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学习努力、日积月累以聚量变，有感而生、明悟至理方为质变，破茧成蝶、化鱼为龙！多少人一生都没经历过此等蜕变，可见其多么的虚无缥缈、可遇不可求！

厉老也终于明白自己犯下了多么难以挽回、无以弥补的过失，可以说是罪无可恕，人家没直接打过来拼命就够给面子的了，骂两句解解恨也理所应当、无可厚非，换他的话，定然会大开杀戒、不死不休了。

他心中满是愧疚，都不知该怎样去补偿，生平还是头一次亏欠别人这么重，重到无力无法偿还。

正当他失魂落魄、茫然无措之时，德波奔却是笑了：“老先生不必如此，我说出此事并非想要追究什么，只是想把事说开，省得别人以为我没事找事乱骂人。”

“事情已然发生，结果无法改变，坦然面对即可，无需过于纠结，天意如此，又何必强求！”

德波奔说出这番话来，使得所有人都产生了种不真实感，这跟先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看他此时平和安然、淡定宁静的神情，也绝不像是强行伪装出来的，或许只有一种解释和可能，那就是受刺激过度激发了他的第二人格。

厉老心中触动的同时，反倒更加难以释怀了，对方可以看开放下，但他却不能真得就此揭过放下了，一日完不成自我救赎，就一天得不到心安。

他冲着德波奔拱手深深地鞠了一躬：“无论起因如何，此事终究是老夫的过错，不敢求得原谅，只能以命担责，承担一切后果！多说无益，日后先生但有所使，老夫必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