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谢谢。”林悠看了看海员,还是坐到了那把椅子上。
不大的木头驳船在海面上颠簸,林悠看着远处波涛浪涌。
海员从兜里拿出一截骨笛来,随口吹着船歌。
林悠听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海员。
“怎么了?我吹笛子跑调?”海员有点不好意思。
“不是...我是说...”林悠也不太好意思地问道,“现在是哪年哪月,咱们在哪儿啊?”
“哈?”海员愣住了。过了一会,他叹了口气说道,“果然啊,警官你是真的撞到头了,失忆了吧?上帝保佑你...哎,等等!正好前面就是圣费丁罗尔岛上,你可以让他们给你看看!”
海员把骨笛放进口袋里。
“现在,是1966年6月啊,咱们在西海岸,西雅图旁边啊。你真忘啦?警官,是底特律警局派你来,让你调查岛上的失踪案什么的——这些都是你之前和我说的啊。这不,快到了!”
他指了指远方。
林悠站了起来,眯起眼睛看远方,可以看到远方有一个隐约的小岛正露出轮廓。
“圣费丁罗尔岛...”
林悠意识到,这个岛的名字,正是那本小册子的名字,也就是那本小册子的题目St.Fedinlore。
想到这里,林悠感觉一阵恍惚。
我穿越成了书中的人物,那我……还怎么回去异闻馆啊?
如果我不能回去异闻馆,我还怎么复活呀?
林悠摸遍了自己的口袋,除了警官证件以外,并没有那本小册子随身。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在那本小册子上,好像有另两个名字,“美国记者卡特”和“异闻馆管理员,李如月”。
可是,这里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眼前这个海员显然不可能是什么记者,更不像是“李如月”这个中文名字的所有者。那两个人哪里去了?
林悠想了想,问海员道:“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叫卡特的美国记者?还有一个...呃...叫李如月的...中国人?”
“哈?”海员一脸迷茫,“没有,都没有,中国人?这儿哪有中国人啊?”
“那...”林悠感到心里发凉,“异闻馆呢?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林悠用中文说了一下“异闻馆”这个名字,还用英文解释了一通,海员连连摇头,“警官,我和你解释一下。我们这艘船,是来往岛上的精神病院,和岛外的唯一一艘船,因为岛上就没什么人,只有病院的工作人员和病人。所以所有的物资都是我们来运送。我们这几个月来,船上除了你,就没有接送过别人了,只有我们这些船员。没有别人,什么中国人和美国记者,统统都没有。那个什么什么馆,真是没听说过...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要不然我把大副给你叫来?”
看林悠没什么反应,海员站起身来,真的去船舱叫大副去了。
我是回不去异闻馆了吗?
那我要复活……突然,林悠又油然而生一阵惊喜。
还要什么复活,我这不就已经“复活”了吗?
无论是穿越到书籍里也好,是作为警官贝蒂·史密斯也好,这不就是我的第二次生命吗!
管它在书中还是在哪里度过呢!
美中不足的是,时间和地点不对...而且我的父母,或者说林悠的父母,已经见不到自己了。
想到这里,林悠心里一阵心酸。
不过,只要活着,哪怕活在书中,那就有希望啊!
林悠点了点头,没错,活下去就一切都有希望。贝蒂这具身体,感觉也很年轻,警官证上写的也就二十多岁,和林悠本来的身体也差不多,把这当成第二次生命来过吧。只要活着就有机会,说不定,自己以后还能想办法联系上家人、朋友呢。
馆长之前说的,让自己“改写异闻”“改写命运”,难道就是这个意思?让自己在这本书中过一生?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但是...算了,先不管它。
林悠的心情又稍微愉悦起来,她站起来来到船舷旁边,开始随口哼歌。
“And but for the sky there are no fences fag(若非为了蓝天,也不会有围墙阻挡)”
“Silhouetted by the sea, circled by the circus sands(侧影反衬着海水,四周是圆场的黄沙)”
“With all memory and fate driven deep beh the waves(带着一切记忆与命运,一起潜入翻滚的波涛之下)”
等等,我哼了什么歌?
林悠没想到,自己随口竟然哼出了自己从来没有唱过的歌曲。
“哦,好好好!”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掌声,林悠转过身,发现大副已经从船舱中走了出来,“没想到警官也听鲍勃·迪伦的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