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多谢孙夫人!让您费心啦!也替我谢谢您那远亲,待麟儿病愈,我自当带着麟儿登门拜谢。”李氏欠身施礼,口中也是礼数周全。
“呃……登门拜谢那倒不用。只是,这……你手上那批绣活……”话说到这的时候,居然脸红了红,动作扭捏起来。
“哦,麟儿身体抱恙,我也顾不上了。我手上这批绣活,就劳烦孙夫人想办法找些个手艺好的绣娘,把活儿分了吧!”
一看孙夫人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怎么能不明白她心里盘算着什么?当下就三言两语,干脆利落的把活儿全部推出去了。
一听这话,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张婶,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张口就想开怼。
李氏急忙一把把对方抓住,冲她轻轻摇摇头。张婶见状,知道她心里应该有所计较,只得又忿忿的坐回椅子里,心道‘这该死的老货,欺负孤儿寡母,趁人之危的东西!’
“如此,那便,那我便勉为其难,收下了。”孙夫人完全不把刚才两人的小动作放在心上,她心里有的,只是那一盘金灿灿的小算盘,时时刻刻打得噼啪作响。
孙夫人,原本夫家也是做生意的,且还富裕过几年。只因婆母突然得病去世,丈夫是个妈宝,以前家中生意都仰仗自家老母亲操持。母亲一走,他也两眼一瞎,只几年光景,便败光了家产。
幸得孙夫人是个心思活络的,她见西街多是绣坊,却缺少手艺好的绣娘,就自己张罗了一批闲在家中的妇人,做起了中间商,从绣坊接绣活,从中赚取差价。
因李氏的手艺出自名门,很多大户人家都是慕名而来,早前孙夫人也想拉李氏入伙。但是,李氏看不上孙夫人的为人,也不愿被人拘着,一直没答应。
而孙夫人,因着手里出色的绣娘不多,能拿出手的东西也没几样。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李氏接的都是高端的绣活,中低端的绣活,就都落到了孙夫人手里。既是中低端,那能赚的钱自然就少了。所以,这个孙夫人一直对李氏眼红不已。
今天特意找上门来,其主要目的,恐怕只是想瓜分走李氏手里的绣活罢了。
最终,孙夫人喜笑颜开的走了,身后跟着两个仆从,各自怀里都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袱,那是李氏这下半年所有的生计。
李氏将人送到院门口,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三人远去的背影,毫不在意的转身回了屋。
“你怎么就都给她了呀!她趁人之危你看不出来吗?你们娘俩可就靠着这些绣活过日子了,这下子都给了她,你娘俩可怎么办?麟儿还病着呢。”一进屋,张婶子不愿意了,对着李氏就是一通埋怨。
李氏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张婶,我还有些私房钱,麟儿治病不用愁的。”
“那你也不能全便宜了那老货啊!她手里那几个绣娘,哪一个手艺能及得上你,你接的可都是贵门里的绣活,没得让她给砸了招牌。”张婶仍旧愤愤不平,她实在看不惯孙夫人,那满是算计的小人模样儿。
“这个,我会去与东家说明白情况。东西是从她手上出去的,砸也只会砸她自己的招牌。再说了,麟儿现在这情况,我也无心再做那些花心思的活了,误了东家的事,也是一个麻烦。”李氏边说着,边走到床边,看着仍旧红着脸,昏迷不醒的儿子,心痛不已。
“哎!……”张婶在旁边又是一声长叹
“你且先照顾着,我去打听打听,哪里有先生能给瞧瞧的。”说着起身,再看了床上的孩子一眼,叹息着摇了摇头,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