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之前,她并没有见这位陆大小姐,早年间偶然听到坊间传闻,太后娘娘宫宴上突然病发,被一位年仅十岁的小神医从鬼门关将其拉了回来,原只当故事听听。
不想今天,这位传说中的小神医当真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但,听说毕竟只是听说。要让她当真把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交到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姑娘手上,她犹豫了。
她相信陆千扬刚刚说的一些话,自己儿子这个病,令所有请过来看过的大夫束手无策。
只是,要说这世间,唯有她一人能治,她觉得这姑娘的言辞,未免有些托大。
“你可以犹豫,多久都无防,但你的儿子,一个时辰内再不救治,便是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
见妇人犹豫不决,一副怀疑又不敢直说的样子,陆千扬有些不耐烦。陆千扬毫无感情的,又一记重拳砸出。
她并不是非救他不可,更何况,这女人还对自己医术抱有怀疑的态度,很是让她不喜。她陆千扬是谁?还从来没人能对她的医术提出质疑,在蓝星时没有,这里,就更不能有。
“娘,我信她,我去。”
正在这时,床上已经昏迷三天的少年突然开口,他虚弱的撑起身子,一张脸已经红得透出了血丝。半睁着的眼睛里,眼珠上也布满血网,看上去有点吓人。
“麟儿,我的麟儿,你醒了呀!你总算醒了,快吓死为娘了呀,你呀……!”
见儿子醒来,李氏不顾形象的一步上前,扑倒在儿子床前,抓起儿子细弱无力的胳膊,就是一阵摇晃,眼泪跟着扑簌簌落下。
一旁,多年磨砺,早就看淡生死的陆千扬双手交叠着环在胸前,漠然的看着这一切。
“娘,我去,我跟陆神医走,他能治好孩儿的病。”少年伸出另一只手,抓住自己母亲的胳膊,沙哑着声音,急切的道。
他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就在刚才,在痛苦中挣扎了三天的他,因为一个人的到来,醒来了。
三天前的夜里,在睡梦中,少年突然感觉身体灼热,咽干难耐,便起床喝水。没想,水刚喝下,喉咙间便似被开水滚过一样,痛得他直接丢了水杯,双手捂住脖子。那里,在短短时间,已经变得滚烫一片。他惊恐的望着桌上那罐早已放凉的水,满脸不可置信。
然而,不等他细想,更不可思议的一幕接踵而来。
片刻时间,捂住脖子的双手,一阵被灼烧的疼痛感传来。低头看去,双手从手心向外渐渐变得通红,然后传到手臂,再传到肩膀,上到头脸,下到脚面,几息间,他整个人都灼热通红。
他抬脚走向桌边,想重新倒杯水。可是,脚落下去的瞬间,与地面接触的脚底便传来锥心的灼痛,他不敢再动。
可是,全身上下的灼痛愈演愈烈,痛到他无法正常呼吸,更无法正常站立。他痛苦倒地,张嘴,想喊来母亲,可是,却喷出一阵灼气,想说的话,被痛若的闷哼所取代。苦痛难耐,只得蜷起身子,来回翻滚。
隔壁李氏听到动静,忙起身过来查看,一进门,便被屋内情景吓得差点失声。
她几步进门,想将正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儿子扶起。但手在触碰到他身体的一瞬间,便被烫得缩了回来,刚接触的地方‘呲……’一声冒起白烟。
李氏颤抖着声音,惊恐的得手足无措,脸上很快挂上两行泪水,心痛的道:“麟儿,麟儿呀,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别吓娘啊!”
“娘,热,热,我热,我要水,给我水……”少年闭着眼,双手不停撕扯身上的衣服,嘴里干涩的发出破碎的声音。
“好,好,娘就给你取来,你等等。”李氏答应着,起身走到桌边,将桌上那只剩下半罐的凉水端了过来。
“来了,水来了,麟儿,你,你睁开眼,娘不知该如何把水给你呀?!”李氏颤悠悠端着水半跪下身子,看着地上紧闭双眼,痛苦哀嚎的儿子,视线已经被泪花填满。
“身上,全撒我身上。”少年闭着眼急吼,声似小兽。
“唉!”应着,半罐水就泼向了地上痛苦翻滚的少年。
水落下之后,屋里静了两秒,时间也好似停了两秒。
“啊……”接着,一声少年凄厉的惨叫穿透黑夜
少年四肢一松,两眼一翻,彻底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