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拉斯难得安静了下来。
只是在闷头赶路的李承原也察觉到这种变化,暗自盘算身后那个古怪的女孩大概安静了多久。
十五……十六……,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
并没有精确到出现不该出现的单位,李承原也没有刻意计算这些细枝末节,只是以他的习惯,执行任务的时候他的手下都会非常安静。
安静到像是葬礼上的庄严肃穆的来客,除了他们一身黑衣目光如炬。
而自己营救出来的女孩,恰好处在葬礼开始锣鼓喧天的阶段。
仿佛一个从未谋面的远方表妹围着李承原问东问西,一开始李承原还能礼貌回应,中途就只有点头摇头,再后来只恨为什么棺材里躺着的不是自己,索性开始装死充耳不闻。
说来不知为何想到的都是葬礼一类的形容……是受到前不久战斗中接触到的莫名的死之规则影响吗?
他倒也不是真的反感那个莫名其妙的女孩,只是很少有人围着他这么问来问去。这种情形大概真的只有在他的葬礼上会出现。
李承原的思绪越发飘散。
他的目光无意识落在正骑坐着的马上,这匹被他唤作白河的青驹此时正连连点头,马鬃摇动,好似在赞同他说的话。
“白河,你也这么认为吗?”
李承原伸手抚摸那一头柔顺的马毛。
一瞬间李承原好像看见马尾巴上的黑鬃在扭头过来看他,并开口说话了。
“什么这么认为,你在说我吗?”
黑色的毛发被掀开,露出一张皎白的脸,鹅蛋般的形状上被倒置的嘴唇一开一合。
那双横在鼻子下的眼睛也转向了他,眼底朝上,好奇的目光来回打量。
忍住用手中缰绳打在那颗脑袋光洁额头上的冲动,李承原用最和蔼的语气平静地问话,笑容可掬。
“请问你是在做什么,碧姑娘?”
在李承原思绪飘散的时候,碧拉斯正把自己弯成一个弧形……背部贴在马背上。
被误认为开口说话的马尾,其实是碧拉斯垂下来的长发。
“我在跟你说话。”
问东问西的远房表妹终于得到回应,碧拉斯看起来还有些洋洋自得。
“我是说你破布口袋一样挂在马背上的举动。”
李承原深吸一口气,决定跳过碧拉斯的装傻环节,直接点出问题的关键。
“哦,因为你一直不搭理我,我觉得自己像个被运过去的货物,干脆就扮演得更像一些。”
碧拉斯往下摊了摊手,向李承原示意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她甚至还维持着马背拱桥的动作。
看着那双纯粹又明亮的双眼,李承原心里不由动了一下。
思考要不要学个时光倒流啥的让小武把人质绑了带走。
可惜圣命不能违,放任罪犯也不是李承原的工作作风,再怎么麻烦事到如今都已经躲不开了。
至少……
破布口袋扮演得还是挺不错的。
得益于那身简陋的绿色衣服。
李承原忽然注意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先前碧拉斯还是把手规规矩矩叠放在衣服上,做手势的时候手臂牵拉和拱桥导致的衣服下垂,本应该被遮挡的小腹此刻正暴露在李承原的面前。
雪白的,中间肚脐微微凹陷的一截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