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的张张嘴:“听同僚说过了。”
大大方方的承认。
“李衙役吧。”方怀随口猜了一个名字。
杨安没有否认。
“这老东西...”知县嘀咕了一句。
神色一缓:“此时唤你前来,也正是将此事告知于你,早一些晚一些,倒也无妨。”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
方怀收杆起身,于中庭踱步,路过杨安时,大手搭在肩膀上捏了捏。
“杨姬氏雇人行凶,此事已是定局,按大明律,与黎常同罪,当斩。”
杨安轻轻点头,安静的等着后面的话。
方怀望着前者面无表情,叹了口气:
“为官者,一招错,满盘皆输,有的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
四目相对,方怀沉声道:“昨日晨曦,快马送信,要我赦杨姬氏无罪...”
“有人施压。”杨安听出了话外之音。
“那人是谁?”
方怀眉头挤在一处:“小子,信中人是你我撼动不了的存在,想活着,就接受。”
话语平淡,却隐带威胁,杨安听在耳中,脸色阴沉。
“小可明白。”杨安努力隐藏情绪,从前者的态度不难看出,杨姬氏背后的人能量不小。
只是如今虎归深山,龙入大海,杨姬氏日后的手段只怕会愈发直接。
想到这里,杨安感到一阵头痛。
怪不得刚才诸多同僚看自己的眼神怪异,想必在他们的眼中,自己已经距离家破人亡不远了。
方怀也看出了杨安的想法,若有所指道:
“杨姬氏此次出狱,日后的报复定会变本加厉,你打算如何应对。”
应对?杨安摇了摇头。
杨姬氏家境雄浑,如今背后还有能人撑腰,想自保都是难上加难,何谈应对。
“本官倒是有一个缓兵之计,你若听我的,或许可暂避锋芒。”观察着杨安神情,方怀适时说道。
杨安闻言,抬头看看前者,神色中有些疑惑。
他虽在梨阳县衙任职多年,也认识这个当地的父母官,但与前者并无过多交集,他有些不明白前者为何帮自己。
难道是出于愧疚?
作为一方父母官,迫于压力释放罪魁祸首的愧疚。
除了这个,他想不出前者还有什么理由帮助自己。
犹豫时,方怀背身负手,缓缓道出一段隐秘:
“数十年前,我还是一个贫苦的书生,空有一腔抱负,却囊中羞涩,连琼州府都出不去。”
“更别说什么考取功名。”
“是你爹,得知我的窘境,赠我纹银五十,助我进京赶考。”
“我运气不错,最终取得些许功名,留在京城做了小官。”
杨安哑然,他还未记事时,他的父母便离世了,这一段隐秘倒是从未听说。
不过他却知道,他的父亲是个乐善好施的人,邻里百姓,多少都受过杨父的资助,前者所说,不见得是假的。
“我回到这里本想报恩,可杨公已然仙逝,最终我只能将这一段过往藏在心中,不曾提起。”
呵呵一笑,看了看杨安道:
“不然,你以为凭你兄长一个小辈,如何能在姬、秦两家的包夹中如此安稳的经营商道吗?”
方怀说着,却隐藏了一段过往。
杨安呆住了。
他本以为,是因为自己仵作身份,半个公职,在县衙颇有人缘,才让杨家安稳的经营生意,想不到,这其中还有前者的暗中协助。
若事实果真如此,那还真受了前者不少恩情。
“谢怀叔多年的照拂。”杨安拱了拱手,虽然暂时不知道前者说的是真是假,但回想杨征一路以来的商场得意。
不似假话。
况且,现在的他,也没地方去查这件的真实性,索性就当做真的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