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试戴助听器的日子。
这几天,聂北弦都没有再提王凯的事,可林惜仍然感觉这男人的情绪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之前他脸上常挂着的那抹笑意,自从王凯出现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尽管如此,他还是如常陪伴着林惜,一同踏进了晟和医院。
当聂北弦在李主任的耐心指导下,将助听器缓缓戴进林惜耳朵里的那一瞬间,久违的声音如潮水般涌入他的世界。
昔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复苏。
六年里,他得到了又失去,现在,这一切重新回到他手中。
无论昂贵的助听器,还是身边这个人。
都是那么地珍贵,却又那么地易碎。
他深知,想要抓住这一切,有多么不容易。
莫名地,他忽然觉得好害怕,一种患得患失的惆怅浸润了脸庞。
“林惜,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聂北弦在他耳边轻轻地问,语气与六年前如出一辙。
同样磁性的声音,同样温柔的语调,同样充满了期待。
但不同的是,六年前,聂北弦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而现在,他却是绷着一张冰块脸。
林惜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复杂,他颤抖着,静静地注视着聂北弦。
聂北弦贴近他的脸,疑惑而又关切地打量着他,“林惜,林惜……”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林惜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眼中闪烁着泪光,用力地点了点头,用手语回应道:【我听到了。】
时隔四年,我终于再次听到你的声音了。
热泪涌出眼眶,他用手语表达着内心的激动:【你的声音好好听。】
聂北弦看着他湿红的双眼,心中动容,眼尾也有些微微泛红。
他把林惜紧紧拥进怀里,声音微颤,在林惜耳边低声说:“我也想听到你的声音。”
这一句把林惜惹得更伤心,眼泪噼噼啪啪掉下来,止不住。
从耳科出来,林惜就迫不及待地拽着聂北弦来到了林南的病房。
兴奋地把自己的新助听器展示给林南看。
林南高兴地拍着小手,给林惜唱歌,跟林惜说了好多话,恨不得把自己在医院里发生的所有事都一股脑讲给林惜听。
一周之后,林惜的扭伤好得七七八八,基本上能正常走路了。
聂北弦一大早,就拍着林惜的脸蛋儿,把人从睡梦中叫醒。
他递给林惜一套新做的小西装,沉声命令道:“穿上,跟我去上班。”
林惜:“?!”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聂总大早上这是抽哪门子的风?
怎么忽然想起让他去上班了?
“你自己在家,我怕贼惦记,琢磨着你反正也是学金融管理的,就跟我去公司,给我做个助理吧。”
这几天,他在公司总惦记着家里,生怕那个老K再来,伤害林惜,或者拐跑林惜。
无论哪一种对于他都是灭顶之灾。
实在受不了煎熬,干脆把林惜天天带着,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心里踏实些。
对于林惜来说,这个消息,简直比火星撞地球还让人惊诧。
林惜一直渴望逃离这个庄园的高墙,哪怕只是短暂的外出,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奢侈的自由。
一想到能在外面的世界松松筋骨,呼吸新鲜空气,他就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
立刻从床上跃起,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一把抓起那套西装。
在穿衣镜前,林惜仔细地将西装穿上,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他对这次机会的珍视。
西装的剪裁完美贴合他的身体,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
林惜不记得自己量过尺寸啊,怎么会这么合身呢?
难不成聂北弦趁自己睡着了偷偷量过自己的尺寸?
他疑惑地朝旁边瞄了一眼,却见聂北弦立刻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自己的着装。
林惜抿了抿唇,唇角不自觉地挂上美滋滋的微笑。
穿好后,他突然扑到聂北弦身上,在他脸上吧嗒一下亲了一口,笑得灿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