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没什么主见的渔民,见裴白和康有道各说各理,脑子不灵光的犹豫不前,有机灵的已经清醒过来,悄悄开始朝人群后退去。
无论裴家大郎发什么疯,祭祀裴青之事分明已经触碰到他的逆鳞。
想到他毫不犹豫将庙祝扔下江的果决,心中已是隐隐发寒。
康有道终于闭口不再说话,他的头微微抬起,直视着祭台上那魁梧的身影,眼神冰冷。
鱼行街有多久没有碰见如此难缠的人物,他已经记不清。
他只知道,若今日无法压服裴白,他在鱼行街的威望将彻底被这渔家子踩在脚底。
到时候,即便不用魏无西出手,县城无数盯着鱼行街这块肥肉的势力,都会暗中出手,落井下石。
“回北街,请闫照甲来。”他看着裴白的脸,缓缓对着身边随从吐出一句话。
秋税将至,作为冷水县最重要的税收,他那在内城当县尉的哥哥,担心有渔民闹事,所以特地将他身边干将闫照甲派来听候调遣。
身为踏入淬体一境的武者,在这鱼行街,只要不对上魏无西,可说是无所畏惧。
偏偏康有道这次为了报复裴白,花钱勾结庙祝,准备将裴青当做祭品。
却没算到裴白会如此快回来,所以就带了几个普通护卫。
若仅仅是个贱籍渔民,康有道有的是手段弄死他。但看着裴白刚才处理庙祝果决的手法,虽然嘴里不承认,他心中也隐隐升起寒意。
唤闫照甲来,就是要拼着得罪魏无西,也要打死裴白。
有他那当县尉的哥哥,只要不对魏无西直接出手,魏无西也不敢对他下死手。
随从领命挤出人群,朝北街狂奔而去。
康有道则老神在在站在祭台下,视线正好和裴白看下来到视线装上。
双方冰冷的视线中,心中都暗暗判了对方死刑。
就在渔民还在犹豫不定时,外面山路上又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裴白站得高,所以第一时间看清楚,来人穿着河泊司的服饰,正是魏无西带着一伙人赶到。
魏无西回河泊司处理好妖鱼,带着二十两赏银,本打算去码头将赏银给裴白。
却正好撞上码头有渔民在议论祭祀河神的事,担心裴白吃亏的他,这才带人匆匆赶来。
“河泊司办案,闲杂人等靠边!”
随着魏无西一声冷喝,人群开始迟疑的朝着两边分开。
有动作稍慢的渔民,河泊司的巡甲已是抽出腰刀,连刀鞘一同砸了出去。
面对如狼似虎的巡甲,渔民终于被恐惧支配,连滚带爬的朝旁边躲去。
祭台周围瞬间被清空出一大片场地。
魏无西一马当先上了祭台,对着裴白问道:“没吃亏吧?”
见裴白摇头,魏无西点点头,这才望向祭台下面,当看到康有道时,顿时气不打一处:“姓康的,你是属狗皮膏药的,怎么哪都有你。怎么,上次你哥那顿打,没被打痛是吗?
还是说,你们不服气,这次也是冲着老子来的?”
在他心中,裴白已经是他手下,动他手下,就是冲着他来的。
见魏无西来者不善,康有道忍着怒气,说道:“魏巡检,你正好可以秉持公道。河神祭祀,何等大事,你身后的渔家子,竟然将庙祝扔进沧澜江,敢问魏巡检打算如何处理?”
“扔进江里?”魏无西刚刚赶到,还不清楚发生什么。
听康有道这般说,转头看了看,这才发现好像真没看到庙祝。
“你给庙祝扔江里了?”他看着裴白,低声问道。
裴白淡淡说道:“担心祭品不够隆重,麻烦庙祝前去问问河神,还喜欢什么祭品。这不,我一直在等庙祝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