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自嘲一下,刘静文,你有什么本事自傲,写了这么多年,没赚到一分线。勤劳一辈子,只赚来一套破房子,连个媳妇都没本事娶回来。
18路车子从她丰富的想象中溜走了,站在站头的她,忽然回过神来,只能望着18路车开走了。又要等半个小时,这次她不敢乱想了,一直盯着车子开来的方向。
坐在火车上的静文,接到她三姐的电话,她三姐在电话里说她大哥出走了。
静文挂了她三姐的电话,随即打了她大哥的电话,她大哥在电话里说,她媳妇沉着脸,嫌他脏,嫌他怎么……。
静文一边听着大哥的倾诉,一边在心里哀呼着:现在的媳妇怎么啦,一年十几万帮儿子,还要讨嫌。
她突然想起黄梅说过,不跟儿子做免费保姆,没功劳,她要做有钱的父母,才不会讨嫌。她大哥是有钱啊,怎么也讨起嫌来,以前她大姐在她面前说,媳妇嫌她,她还认为大姐赚不到钱。
当时,她赞同了黄梅的观念,现在让黄梅的观念矛盾了。
父母到底要怎么做,才不会讨嫌?她突然又想起,侄媳妇是人人夸的好媳妇,他大哥在电话里说媳妇变了,以前很好。
她又在脑里思索,是不是大哥骂了媳妇,媳妇记仇了,在他身体不好时,偏炒他不能吃的菜。静文也清楚大哥脾气,想骂人时,不顾别人的感受,但他有口无心。
于是,静文只好把错误归功于大哥,在她胡乱地想时,她大哥不知什么时候挂了她的电话。她大哥在电话那头,只听到她不停地,“哦,哦”声,再不向她倾诉了。
火车上甜美的报站声,惊醒了静文,已经到了湖北,静文望了一下手机,然后呆望着走下站头的旅客,她为了省钱,很少乘高铁。
列车又启动了,静文拨打了大侄子的电话,他大侄子在电话里说,他爸爸如此如此不好。
静文生气地说,“生儿子生出了祸吧?生儿子生出了罪孽吧?怪不得你爸说,我们只盯着他的钱,无人过问他过种什么样的生活。我们是大意了,有谁问过,大哥,你身体好了吗?有人问过他想吃什么吗?有人关心过他病了时需要什么吗?只看着他每天笑吟吟,每年赚这么多钱,只想到他不愁没钱用。”
静文也不由她大侄子解释,噼哩啪啦数落一通后,忍不住哭起来。他侄子在电话里叫着,“姑,你别哭,我会把我爸接回来的,不管他怎么骂我们,我们不还口了。”
静文止住了哭声,抽泣着说,“我们不说别人怎么样,自己的父母自己关心,你多去关心关心你爸。”
她大侄子在电话里说,“姑,你照顾好自己,你别担心我爸,我们三兄弟去把我爸接回来。”
静文平静地说,“你们要想想,你爸为什么还这么拼命挣钱,不是为了给子孙后代多留点钱。就他快七十岁的老人,有二十万的养老钱,就足够了。他也可以像别的老人一样,去打打牌来打发时间,何必还操心费力去支撑这个厂。”
他大侄子说,“我们不指望他帮我们,我们不让他每天忙忙碌碌,累了又发脾气。”
静文说,“他想干让他干,你们多去帮帮他,关心他,不要只忙于你们的家庭,你们的事业,他想操持他的事业也好,他又不放心交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