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源心情好时,会把垃圾拿到垃圾桶,心情不好时,就把垃圾扔到垃圾桶旁边,扔得垃圾桶周围都是垃圾。
郑源总是想,反正他有个称职的保姆,用不着他这个大男人,弯下尊贵的腰,去捡地上的垃圾。反正刘静文这个闷葫芦,雷也打不烂,能藏许多事,也能消化许多事。
静文有时也认为,郑源是故意扔的。郑源会认为,静文这个小人,会度他君子之腹。
一边收拾垃圾的刘静文,在轻问着自己:刘静文,你这是过种什么样的生活?你是谁啊?是郑源嘴里的无赖,还是郑源心中的好吃懒做,借着作家的白日梦不去工作。
她有时又想,只要有个窝,让她有充足的时间去写,才是她想要的充实生活。
既然郑源把她当空气,她也要学会把郑源当空气,省得看那张阴云密布的黑脸,影响了她的灵感,担心什么时候会来暴风雨。
于是,她也学会了低头看手机,不抬头看郑源,夫妻俩每天捧着手机碰面。不想看对方脸色,就看屏幕里的精彩,似乎两个合租的陌生人。
静文总是在提醒自己,习惯,习惯,冷空气能让人沉思。
收拾完家里后,静文又坐在电脑前打起字来,她似乎有写不完的故事,就是赚不来生活费,她也要继续写。
昨天,她也去中介了解了房租,最低也要二三千元一个月。看来,她只有挤在这个小房子里受气,写作,受气,让所有的忧愁流露在文章里。
其实,只要她坐在电脑前,就只有欢快地打着字,灵感也像开了闸,没有她苦恼的时间。
静文又构思了一篇文章,在电脑上打着标题:《我穿入浓雾中》。
她写浓雾中的BJ,写浓雾中的孤独。她一直来的心情,似乎总是被BJ的浓雾笼罩着。从来没开晴过,所以她也没发现BJ的美,BJ的美还没走进她的文章里。
虽然寒冬,但黄梅的孙子每天都要出去玩,黄梅只好给他多穿些衣服,用婴儿车推着他来到公园里玩。
她大哥来电,她忙抱着孙子坐在石凳上接电话。
她大哥在电话跟她说,要黄梅把他侄子带到上海去,跟璋云学技术。
黄梅在电话里说,璋云身体不好,不能上班了,只能在家养病。
可他大哥还在电话里说,要黄梅跟伟豪说,要伟豪想想办法。说她侄子每天在家乡钓鱼,三十五岁了也不结婚,也不会有女孩子能看上他。
黄梅在电话里说,她自己的事都管不了,大都市不是任何人能生存下去的,还没等黄梅大哥回话,她孙子抢过黄梅的手机,不小心挂了机。
黄梅说话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爱,就是她孙子不抢走手机,她大哥也会挂了她的电话的。
她们黄家似乎只发女,不发男,嫁出去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幸福,一个比一个有能力,她大哥只有感叹自己的命不好,祖宗不照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