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色,古桐香,一步生光,两步踩金芒。
秋月被驾着进了一间大殿,殿堂很高,足有三丈,秋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女先生为什么不来救她,难道她就这样像蝼蚁一样死去吗?她不敢想,贾斯如果知道她今天的模样会是什么反应,他会不会嘲笑她如今的囧样。
高抬椅,金色桩,一席黑色貂绒垂落在椅旁,躺在椅子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七旬有余,满脸的富贵相,周围整齐地排了七八个太监和宫女。
“何人在外喧哗,报上名来!”刚才拿拂尘的公公问道。
太后娘娘眼睛抬起一条缝,往堂下看着,也不言语。
秋月吓坏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颤抖地声音说道,“我是来给丽妃娘娘量尺寸的!”
“那你为何在太后娘娘门前哭泣?难道是有什么企图?”拂尘公公拿起拂尘,左右甩了甩,顿时威严不少。
秋月有什么企图,无非是想进宫见见世面,但秋月也是经历不少事情的,她觉得没有必要太过紧张,她开始淡定了起来,不就是皇宫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太后娘娘吗,也不能乱杀无辜吧,索性如实的说,没准还能保住性命。
“今日一早,我随师傅进宫,来给丽妃娘娘量尺寸,我哭是因为自己有伤心事,我能有什么企图,我一个小小的人物也企图不了什么吧?”跟贾斯在一起这么久,就学会了一件事,据理力争。
太后娘娘眼睛的缝大了一丢丢,对这个小丫头产生了兴趣。在宫里,她实在是闷得慌,每天听的都是恭维的话,哪里有人肯说实话,再说宫里也没有什么趣事,和皇上妃子们聊的都是些无聊语言,一点也不接地气,娘娘也想知道人间疾苦,奈何无法出宫,听到秋月说话,顿时也来了兴致。
“还有什么事情呀,和人吵架了,伤了心,自然真情流露,就哭出来了!”秋月委屈地说道。
“大胆奴才,说话这么随便,知不知道这是哪里,这是太后的寝宫!”拂尘公公发现秋月的态度太过散漫,简直有些太随意了。“来人,给我掌嘴!”
秋月心想不是你让说的吗,你让说那就说,怎么就散漫,怎么就随意起来了,平时说话不都是这么说的吗,难道还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才算态度端正吗?秋月讨厌拂尘公公那一套。
有宫女收到命令就要上前去打秋月,秋月吓的畏畏缩缩。
太后娘娘在后面拉了拉拂尘公公的拂尘,摇摇头。
拂尘公公收到示意后,说道:“先退下吧!”宫女走到秋月前,又拐走了,站在了两侧。
秋月都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巴掌了,不就是打几个嘴巴吗,有什么关系,再过几十年,还是一条好汉,秋月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准备接打。可是等了几秒,发现人都站到了两侧,秋月不知发生了何事。
此时,一个温柔而又慈祥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侍卫先退下吧!”
秋月一直被架着,现在没有人架着,身体反而更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屁股痛痛的,她龇着牙,用手揉了揉屁股。秋月趁着疼痛,抬眼看了看椅子上的老太太。老太太半躺在椅子上,头上戴着金丝云纹仙鹤抹额,两靥泛红,嘴唇干燥,但却一脸慈祥,她紧紧拉着黑色貂皮披风。
“赐蒲团!”慈祥的声音对宫女说道。
秋月接过来蒲团,都懵了,心想,我也没说什么客气话呀,怎么就赐我蒲团了,难道是想唠家常,不能吧,难道是想让我诉衷肠,不能吧,这老太太到底是想作甚,秋月看不透。
“你说说你吵架的事,我消磨消磨时光!”老太太的眼睛又闭上了。
说说就说说,横竖都是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死。秋月开始娓娓道来,老太太听的眉飞色舞,时而睁大了双眼,满脸的怒气,时而眼睛成一条缝,思忖揣度,喜形于色。
“你给我评评理,你说他怎么就那么不讲道理呢,非得不让我进宫,我进宫怎么了!”说着说着又抹起了眼泪来。
老太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神劲儿,把黑色的貂绒退去,站了起来,旁边有宫女伸出手,老太太扶着宫女的手,下了台阶,走到了秋月面前。
“别哭了,不是你的错,回头我把那个叫贾斯的叫进宫里,仔细质问一番,皇宫里面除了皇上,就是我最大了吧,以后我保护你,看谁还敢欺负你!再说贾斯好像也是为你好!孩子还是好孩子!”
太后娘娘一直信佛,她始终都为当年两个女儿的死耿耿于怀。太后娘娘当年进宫没多久,就生下了大女儿,谁知还没满月,大女儿就夭折了,后来生下了当今皇上,还有六皇子,后来又有了小女儿,哪知公主十岁的时候去河边玩,不小心落水,死了。从此以后,太后娘娘身体就越来越不好,她时常想起她的两个女儿,总是心里愧疚,只能坐佛念经,为她们超度,希望她们下一辈子能长大成人。
太后娘娘伸出手要拉秋月起来,秋月抬起头,望着眼前的这个老太太,一种似曾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感觉面前的人很像自己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