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受了内伤,眼神幽怨,却又无可奈何。
徐佳倒是毫无芥蒂,丢下一串银铃般笑声,斜挎坤包,扭着并不够柔软的腰肢,脚步闲散走向门口。
我赶紧朝着她的背影大喊:“佳佳姐,佳佳妹,把我带上一起去陪闺蜜,好不好呀?”
徐佳转过身来,脸上挤出一个夸张笑容,竖立二手指,在空中左右摆动,并倒退着离去。
我顿时像个泄气的皮球,唉声叹息着,在墙壁上取下长带挎包,也不背上,只是提在手中,朝着陆春梅抽了抽鼻子,继而耸肩眯眼,又咧嘴一笑。
陆春梅双臂环胸,静静地站在办公桌前瞧着我表演,估计少妇眼神中,大大写着一个字,“装”。
走出很远,我回首望去,依稀见到那位美少妇同事保持先前姿势,站在原地,默默望着窗外。
莫非,少妇有心事?
我不得而知,只是猜测而已。
来到附近地铁站口,我打电话给胡东,问他下班与否,要不要今晚吃串串香。
电话里传来滋滋作响的电焊声音,伴随着胡东粗鲁的应答声,“吃锤子,老子正加班呢,你小子想去哪里晃荡就去哪儿,只要不去夜巴黎跟峰子做鸭子就行”。
我悻然笑骂,“老子做你老汉那坨铁,活该累死你虾子!”
蓉城的春天,天黑越来越晚,现在已经五点半了,依然阳光灿烂。
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自行车、电动车如潮水涌过街头。
唯有我,站在街头,茫然失措,不知何去何从。
许久之后,我在微信上给柳如月说话,约请晚餐。
对方先发来一个微笑表情,后又发来一张图片,清炖鲍鱼土鸡汤。
我喉咙发出吞咽口水的咕咚声,发去一个狂笑表情,以及一句“改天聚”。
很久没有体会到孤独的滋味了,着实忧伤。
后来,我好不容易挤上地铁二号线。
车厢里,简直就像襄城贴烙饼,前胸后背皆是人。
小时候,跟老爸乘坐乡镇客运班车回老家见爷爷奶奶,也是这般挤得满满当当的,好在有老汉用力撑着乘客,方给娃儿留下一定空间,不至于被挤扁。
只是客运班车厢里汗臭味、鸡鸭屎味混杂,臭味难闻,让人窒息。
我难受极了,总想吐,却不敢,于是就拼命忍着。
每次回到老家,看到脸色苍白难受的孙子,爷爷自然就会大骂儿子一顿。
老爸嘿嘿干笑,一脸歉意,一脸爱怜。
后来,他提拔为乡官,方才有钱租赁面包车专程跑一趟,我从此免遭了舟车劳顿之苦。
如今挤在地铁车厢里,好像时光倒流,只是身前再无老爸替儿子撑着了。
拥挤中,早已长成壮实小伙子的我,自然不觉得有多艰辛,反倒有些怡然自得,甚至暗自窃喜。
后背上,隐隐传来一阵阵的舒适感,香风阵阵袭来,不用猜都知道,有女子紧贴着我。
根据本能的经验判断,身后女子定是不赖,起码丰腴有加,否则不会给人一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感觉。
可惜的是,地铁太过平稳,不像乡镇客运班车不时颠簸一下。
这个念头,着实有些猥琐,但我没打算消去,只管继续享受。
只是好景不长,估计地铁已经驶离二环路,车厢乘客下多上少,我后背顿时一空,扭头望去,早已不见了女子。
当时的感觉,既谈不上遗憾,也谈不上失落,就如老天下雨,来去都无所谓。
蓉漂,应该都是这个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