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发高烧的时候,老妈总是这样冷敷。
良久,女人忽然发出叹气声,我大喜过望,连声呼喊。
女人似乎压根就听不到,只是不停扭动身子,双手撕扯裙子,嘴上喃喃呼唤,“水……水……”
我拿来一瓶矿泉水,她喝得咕噜咕噜的。
女人依然闭着眼,喝过水之后不是那么难受了,不过也只是平息了几分钟,继续大口喘气。
片刻后,女人忽然蜷缩成一团,嘴上呢喃不停,冷冷冷。
时值深秋,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尚还用不着棉絮,床上只有一张凉爽被。
我将凉爽被盖在她身上,折叠成筒,将其裹成蚕蛹。
女人依然瑟瑟发抖,牙齿碰出嘚嘚声。
我无计可施,急得抓耳挠腮。
万般无奈下,我想起老家俚语,“最暖不过肉贴肉”,于是爬上床,紧紧搂住女人,希望以自己炙热体温给予她温暖,若还是不济的话,只得马上送医院。
幸运的是,女人终于平息下来,像只小猫,蜷缩怀中。
安静不到十分钟,女人忽然伸直身子,使劲蹬着被子,嘴上又开始呢喃不停,“热……好热啊……”
我顿时惊恐,随即脑中冒出武侠小说桥段。
药?
冰火两重天,莫非她被人灌药了?
女人此时开始撕扯裙子领口,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脸如红布,呼吸急促,痛苦不堪。
我越发相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忽然,女人一把抱住我,拼命索吻。
虽然我们有过一次拥吻,但是我现在不想趁人之危,只得一次次推开她。
最后不得不翻身上马,死死压住她,不让动弹。
女人锲而不舍,原本瘫软的身子不知为何突然孔武有力,拼命挣扎,嘴里发出呜呜哭泣声。
我心酸得不行,难过一阵,慢慢放开她手臂。
女人如鱼得水,迅速窜进我怀里,一阵手忙脚乱。
我无奈闭眼,任由命运安排。
纵然天塌下来,我愿替她顶着。
女人拼命驰骋,我眼泪缓缓滑过脸颊。
我没有半点愉悦,只是一味提醒自己,我不是禽兽,不是趁人之危,化药救人,胜造浮屠。
待万物沉寂,女人带着一脸满足,酣然睡去。
我哆嗦着身子下床,去厕所洗澡。
回来后,我坐在阳台上,点燃香烟。
夜风依然不息,吹得楼下芙蓉树丛沙沙作响。
坐在晨曦中,我艰难度过一个不眠之夜,更是惊涛骇浪的一夜。
次日,清早。
我买来一份早餐放在床头,摸了摸沉睡女人脸蛋,出门而去,打车直奔灌县。
上午十点,送走西昌客户一行,我驱车赶回飞马公司。
我没去办公室,而是径直来到三十二层写字楼的楼顶,打电话请昨晚始作俑者销售总监罗旭前来一叙。
罗旭开始并未答应,口气冰冷,直到我问他是不是某次带着年轻姑娘去过医院,他方才惊慌失措,让我别嚷嚷,马上就来。
见到罗旭,我丢掉手中烟卷,一点没犹豫,疾步上前,迅速出拳。
罗旭飞出几米远,重重摔在地上,蜷缩成团,发出杀猪般嚎叫。
我没有停止攻击,一脚又一脚,用力踢在他肚子上。
直到他鼻青脸肿,极其痛苦地捂着肚子,声泪俱下大喊求饶,我方才作罢,随即蹲下身子,死亡凝视他眼睛,一字一嘣,恶狠狠地说:“姓罗的,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给老子记住,陆姐就是我亲姐,她有三长两短,我让你万劫不复,妻离子散!”
罗旭哀声道歉,说他再也不敢了,只是当时昏了脑壳。
我闻言大怒,大骂一声,“老子现在就让你清醒清醒!”
一拳,又一拳,狠狠地砸在他脑袋上。
罗旭这次没敢哀嚎,双手抱头,央求我别向柳董报告,若就此丢了工作,家中就没了收入,儿子刚读初中,妻子只是打着零工,全靠他挣钱,况且,外面还养着一个怀孕的……
“你他娘的,管好你身边闵文那条走狗,若老子听到半点风声,你们想好后果!”
我站起身,瞧一眼如同死狗匍匐在地的人渣,怒骂一句,转身离去。
昨日下午,客户百般刁难,说一时半会儿无法保质保量凑齐货物,除非陆主管亲自作陪喝一顿好酒。
罗旭一口答应,威逼利诱陆春梅就范。
那位色胚客户早就贪恋陆春梅的美色,寻得机会暗中在酒中下药,见计谋得逞,遂在酒桌上爽快签下供货单。
罗旭手握供货单,带着已经调去供货部的闵文,丢下趴在桌上昏迷不醒的陆春梅,迅速离去。
殊不知,罗旭与之串通一气,收受对方超大红包,竟然将陆春梅置于深渊而不顾,可谓为了一己私利,丧失起码的道德伦理,简直就是犯罪。
回到办公室,我联系绵阳万家卖场老板,请求帮忙协调供应总额五千万的货物。
方嘉怡满口答应,说立即落实。
我接着打电话,请示柳月茹董事长,建议撕毁与那家客户的供货协议,从此不再合作。
柳月茹没有细问缘由,当即一口答应。
我将昨晚录像发给客户老板,在微信上留言,“按合同赔偿违约金,否则报警”。
处理公务结束,我迫不及待赶回出租屋。
陆春梅将凉爽被盖在脸上,遮得严严实实的,床头柜上的早餐压根没动过,说明她滴水未进。
我坐在床沿上,伸手拉拉被子,柔声道:“醒啦?”
女人死死拽住被子,带着哭腔连声惊呼:“别……千万别啊……”
待她平息一阵,我坚持扯开被子。
有些事,终究还得正视面对。
女人眼睛红肿,脸上留有泪痕,像个花面猫。
我用手替她轻轻擦拭,极其温柔,顺便捏捏脸蛋,柔声劝慰:“姐,别怕,都过去了!”
女人闭上眼,委屈至极。
我一时脑短路,伸过脑袋,在她脸上亲一口。
女人睁眼,波光粼粼,脸蛋迅速红了。
我明白她想起了啥,只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希望她完全失忆了,根本记不住昨晚发生的一切。
我捡起地上连衣裙,放在床上,呶呶嘴,示意她穿上。
女人不胜娇羞,瞟来一眼,忽然掀开被子。
凉席上,一抹梅花状血迹,早已干涸。
那一刻,我震惊得无以复加,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声音颤抖,疑惑道:“你……结过婚……为何?”
女人迅速拉过被子遮住春光,不敢看我,嘴上嚅嗫:“正因为如此,才离婚呀,你小子,真是一头傻猪!”
“啊?!”
随着我一声惊呼,女人一把扯过被子,再次盖住绯红脸庞。
只是,被窝里,传来隐约声音。
“陪我!”
我不傻,自然如闻天籁。
她骂我是猪,却忘了,猪傻是傻了点,但有傻福啊。
第二次征程,不知是她食髓知味的缘故,还是她想再次品尝人生快乐,我们反复从云端跌落,又反复攀上云端。
人间美好,莫过于此。
那天,我们没能走出出租屋。
也是那天,注定了我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