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笑道:“中辣吧。”
老板娘抿嘴一笑,继而抬高视线,望向店门口。
这时,一行四人进店来,都是天天晚上都会前来的老顾客。
为首之人,便是面馆老板夫妇早就熟识的龙腾公司老总丁啸天。
后面三人,个个戴着墨镜,西装革履,气势非凡。
老板娘抛开络腮胡,袅袅上前,热情招呼。
丁啸天嗯嗯回应两声,环顾一周座无虚席的店铺,微微蹙眉。
其中一个墨镜马仔疾步上前,来到只有一人落座的条形桌前,拍了拍同样一身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肩膀,口气冰冷,“喂,坐旁边去”。
身材修长的男子毫无反应,木着脸,只顾盯着后厨,似乎很想尽快吃着小面。
墨镜马仔再次挥臂拍下,力度沉重,粗声吼道:“聋啦?”
众人皆惊愕。
西装客人一动不动,依然稳坐如泰山,即使肩膀受到沉重一拍,也不见他有所反应,似乎真是一个聋子,还是一个傻子。
耳闻隔壁面馆动静声,烧烤店那位自顾自喝酒的农夫汉子嘴上喃喃道:“收吧收吧!”
对面厨师没咋听清楚,欲想问明白,只见范老二已经扭头看向店外,也就闭了嘴。
街对面奶茶小摊前,一位身材矮壮的中年男子背靠店子砖木墙壁,单手拿着大杯奶茶,嘴含吸管,正优哉悠哉地吮得咕咕作响。
奶茶隔壁有家美甲店,里面坐着一位妖娆狐媚女子,翘着二郎腿,一只脚荡来荡去,脚尖上挂着那只粉色恨天高的脚跟起码超过十寸。
正做着美甲的狐媚女子微微转头,朝那位中年男子抛个媚眼,风情十足。
手端奶茶纸杯的矮壮汉子微微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容谄媚地点了点头。
过路行人不经意瞥见那对男女肆无忌惮地转瞬之间就搭成了一桩鲜活生意,不由愤愤骂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他们嘴上不停骂着,目光却使劲朝着狐媚女子胸前瞅,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
狐媚女子旁若无人地继续与矮壮汉子眉目传情,越发妖娆。
双手负后,耐心等待随从处理桌位的大背头男子正面朝着美甲店,这位被重庆小面馆老板娘称作丁总的食客刚好瞧见那位狐媚女子一举一动,不由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笑容。
只是他很快收敛笑容,换作满脸怒容,抬手招一下,另一位马仔迅速俯下身子,侧耳倾听。
待嘀咕几句,马仔起身就往店外走去。
再一位马仔咧嘴作笑,想必老板吩咐随从返回夜巴黎,定将那位名叫肖二姐的骚货擒至大本营,这下有好戏看了哦,说不定老板心血来潮,将其折磨得要死要活之后,丢给哥们几个玩玩也不是不可能。
听说那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大嫂”骚劲十足,靠,想想都让人流口水。
隔壁,大排档屋内。
范小刀仰脖饮尽杯中酒,朝着对面年纪不大的厨师嚷道:“真是没啥眼力见,倒酒啊!”
后者笑嘻嘻地照办。
范小刀不再看向店外,拿起筷子,夹块猪耳朵喂进嘴里,嚼得叽咕作响。
下午前往龙泉驿农家乐赴宴临出门时,柳家保姆喊一声,然后伸出五指,作出慢慢收拢状。
柳家司机点点头,自然明白,这是月茹姑娘下定决心了。
按照柳家规矩,凡事预则立,否则不如不做。
在前期踩点的基础上,他这个行动领头人反复揣摩行动诸多细节,直到觉得万无一失之后,方才前来此地收网。
之所以选择此地,而不是对方暗藏重重机关的大本营,基于闹市人多反而更不让对方有所防备之故。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老三矮脚虎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选择在重庆小面馆动手,后来经他反复分析之后,矮壮家伙不情不愿答应之际,嘴里嘀咕着一句话,“反正不能误伤那对夫妇”。
六妹讥笑他是不是看上了面馆老板娘的几分姿色,没想到矮脚虎马上翻脸,只差没动手了。
正在范小刀暗自思忖之时,重庆小面馆这边,正剑拔弩张。
已经有好几个食客丢下一张钞票,顾不得等待漂亮老板娘找零,早已溜走。
拥有几分不俗姿色的老板娘早已见惯不惊如此争执场面,于是呵呵笑着上前打圆场,说已有其他顾客让出了座位,不如请丁总移驾就坐,大家和气生财,不至于为张凳子动了肝气。
另一位墨镜马仔啐道:“去去去!”
丁啸天皮笑肉不笑,瞧一眼像木桩一样坐着的西装男子,继而转头,教训自己人,“早给你们说过,对待老板娘咱们得客气些,你小子咋就没长耳朵呢?老子今晚心情不爽,别他娘的没事找事!”
墨镜马仔赶紧点头哈腰,连声称是。
老板娘赶紧退回后厨,比个手势,示意正端着面碗走来的丈夫稍作停留。
让她有些鄙夷的是,那位西装男子竟然率先怂了,起身去了另外一桌空位,还忙着收拾着桌上残留碗筷,继而朝着愣愣发神的店主夫妇咧嘴一笑,喊道:“还不赶紧端面呀!愣着干嘛?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啦!”
面店朱老板稍作犹豫,端来面碗,客气招呼:“兄台请慢用。”
丁啸天慢吞吞地踱步过去,坐在西装男子刚才所坐位置上,只是先有墨镜马仔迅速换了一张凳子。
隔桌那位西装男子似乎饿极了,只顾埋头大口吃面,把老板娘惊讶得目瞪口呆。
返回后厨途中的朱老板碰碰自家婆娘,轻声嗔道:“傻站着干啥?还不赶紧来帮忙?人家客人等着呢。”
老板娘嗯嗯应两声,边朝后厨走,边回首看向两拨客人。
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络腮胡满脸乐呵,只是暗自叹息双方竟然没吵没闹,更莫说大打出手了。
哎,真扫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