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

欢迎登机，为了您的舒适和安全，登机后请按照登机牌上的座位号就坐。座位号位于行李架下方白色亮灯处或行李架边缘凹槽处……”

听着广播里传来机械女声的播报，陆舒把随身的背包放好，拿出了眼罩覆在眼睛上。

因着临近毕业了，她的论文还有许多地方要修改，导师史密斯隔三差五的催促她赶紧完成毕业论文。为了修改论文，她熬了两个通宵，终于在登机之前把论文发给了导师。

因为熬夜赶论文没休息好，步调有点悬浮。她现在只想赶紧在飞机上补个觉。

“你好，请问可以和你换一下位置么？”一个老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陆舒拿开了眼罩，是一个头发花白，笑得一脸慈祥的老奶奶。

陆舒有点愣神，还未反应过来，老人接着说：“我老人家第一次坐飞机，想看看风景，可我没买到靠窗的位置，所以小姑娘方便换一下位置么？”

陆舒注意到老人的旁边坐着一个男人，正闭着眼睛，穿着牛仔衬衣，里面搭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袖子刚好折到小臂处，他皮肤很白，眼角处有一颗泪痣。

听着她们的对话，也没睁开眼。

“没关系，可以换的。”陆舒只想睡觉，拿起包就和老太太换了位置。

“不好意思啊，姑娘，实在是太谢谢你了。”老太太笑得一脸和煦。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旁边那个是我孙子，姑娘你是哪儿的人啊？”

陆舒瞟了一眼一旁的男人，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招人的桃花眼。他向陆舒点了一下头，她颔首回应。

“陆舒，大陆的陆，舒适的舒，我是安城人。”陆舒含笑回答，老太太见陆舒一脸倦色，笑着点了点头，识趣地止了话题。

陆舒向服务人员要了一张盖毯，戴上眼罩，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四周都是浑浊不清的水，车子还在不停地往水里沉，她的脚被卡住了，驾驶座的妈妈已经昏迷了过去，整个脸上都是血，陆舒焦急地大喊，一边推着昏迷的妈妈，一边挣扎着想把脚扯出来。

可卡得太紧了，脚还是卡在原位，未动分毫，她努力地大喊，用力地摇晃，身旁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手上，脸上全是血，鲜红的血液刺得她睁不开眼，窒息感紧紧地将她包围。

她张了张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喊出救命两字，可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掐着她的脖子，四面八方袭来的窒息感更是扼住她的喉咙，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醒醒……”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猛然惊醒，胸口上下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努力用新鲜的空气驱赶那令人恐惧的窒息感。

“喝点水。”坐在旁边的男人说着递给了她杯水，她接过水道了声谢，把水灌了下去。

喝完水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抓着男人的手臂，她赶紧把手缩了回来，被抓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一道刺眼的红印。

“抱歉，抓痛你了吧？”陆舒满脸愧疚。

“没事。”白易城接过她手中的水杯放到一边，再次闭上了眼睛。

陆舒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拢了拢身上的毯子。

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梦见那天了，她吃了心理医生新开的药。

还是不管用么？

梦中溺水的窒息感又重新将她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

小姨知道了又该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