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不······”
“叫你拿去就拿去!那这么多废话!”
可还没开口,一个声音便从小二身后传来,转头一看,是客栈的掌柜。
见到李挽烟,他有些谄媚的走了过来。
“诶嘿嘿,挽烟姑娘,您回来啦,刚刚的响动,没有吓到您吧?”
“倒也没有,话说,也过了好一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看城里都乱成一锅粥了。”
挽烟说着,在店里打量了一圈,毫无疑问,在店里的顾客们都操着各种各样的口音,可就神色来看,大多数人都还在有些惊魂未定,嘴里的窃窃私语也好似是在探究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呃,真是吓死个人啊······店里的酒坛子都被震翻了,我出门看了一下,城里好像是没有什么异样,可也是纳闷,您说这平白无故的,突然冒出来这么大的响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看起来,在惊慌失措之余,大多数人确实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光凭“声音吓人”这一点就足以让大家伙都战战兢兢。
掌柜的说着,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喂!我和你们说嗷,人间要变天了。”
一旁一位扛着大刀,一身粗布衣,脸庞被边塞风沙雕琢出一股子沧桑劲的男人说道。
听闻他的讲述,周围的人不禁将目光投了过来。
“呃,大侠,您说不是人间该有的······此话怎讲啊?”
“这是天人的声音。”
“天人的声音?”
“对,我在西瀚海给商队护行的时候,听有些来自西域更远的商人说过,天人的声音,有时会降临人间,那些苦修之士将这样的声音称为神喻,而今天的声响······”
那位刀客突然的沉默了起来。
“算了,天机不可泄露,大爷我还想多活些日子呢,小心遭天谴啊。”
他这样的行为显然让大家都感到了扫兴,随后便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话题上去了。
这一切都被挽烟看在了眼里,嘴角也不由的露出了些笑意,于是便转头和掌柜的说道。
“那个,我托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我看你也没有放在心上嘛。”
“小人哪敢,不瞒姑娘说,小人最近打听了一圈,也没有为姑娘找到合适的人选,毕竟姑娘您,肯定看不上普通的俗流之辈对吧。”
“嘁。”
挽烟不屑的吭了吭,随后用手微微指了指刚刚说话的那位刀客。
“我看他就不错啊,怎么?他看起来也是你所谓的俗流之辈?”
“呀,挽烟姑娘,花钱办事天经地义,小人自是不敢质疑您的眼光,这位前辈前几天住了店,刚刚送完商队,一路风餐露宿的,准备歇息一久,没能答应。”
正说着,刀客好像是听到了这边谈论的话,便起了身,似是害怕麻烦找上门一般准备离开。
她听掌柜说完,一口干掉了杯碗里的茶。
“这位仁兄,打扰了,请留步。”
她叫住了那位要走的刀客。
刀客发出了一声无奈的轻叹,身形魁梧高大的他,看起来比挽烟年长不少,但是脸上写着的老练却显出一种超乎他年龄的沧桑,使得原本如宝剑般犀利的双眸,染上了风沙掠过后的疲惫。
“我想我已经猜到了,你就是掌柜说的那位金主,掌柜的没有撒谎,你寻找随行铁卫一事,是我拒绝了他,所以我不介意再拒绝你一次,抱歉了,姑娘,你还是另寻高就吧。”
“那我要是自掏腰包花钱雇你呢?”
刀客听完,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给商队押镖,赚的可不比你给的少。”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出多少钱呢?”
挽烟挺直了身板站在他面前,让两人之间的身高差看起来更小一些。
但是刀客听完,却微微的俯下了身子,凑近了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给个忠告姑娘,这种地方和中原可不一样,还是不要露财为好。”
说完,他哼着小曲就走开了。
挽烟有些气鼓鼓的叉着腰,嘴里小声的嘟哝着什么。
“爱来不来,真的是,说教什么。”
掌柜的赶忙又为她倒上了茶水,打哈哈似的接上了话。
“姑娘莫生气,都好说,不瞒您,那位大侠也是小店的常客,叫做穆帖,远近闻名的镖人,好多商队哪怕花大价钱也要请他护行。”
“来头不小啊,怪不得那么拽,得了,管他穆什么的以后再说吧,我要回房歇着了。”
挽烟话毕,也转身离开了酒堂,朝楼上客房走去。
“对了,刚刚拿的鱼我不要了。”
在她回房之后,又隔着窗户看了看窗外的街景,巨响造成的骚乱已经渐渐平息了下去,见到天没有塌下来之后,大家又尝试着当作没事般的重新开始了自己的日常。
那天就那么过去了,再没有什么异样,唯一值得说道的,便是入夜之后的三更天。
不知为何,那晚的夜色格外的浓郁,屋里的蜡烛有些力不从心的摇曳着,就连打更人的吆喝都被死死的禁锢在了黑暗里。
而天空,一片死寂的天空,则泛着血一样鲜红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