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姑娘，宜春红楼也就废弃了！”
周玄问道：“那你怎么说？”
柳妈妈回答道：“不管怎么说，姑娘们是不可能放走的，她们都是老人，楼里的很多东西都需要她们教授使用，经验这种东西需要时间沉淀，没有了她们，这楼也就没了，哪怕是换一批姑娘也没有用。”
“我顶多只是让她们全部卖艺不卖身，跟你关系好的那些姐姐们，全部卖艺不卖身，唱你写出来的话本故事挣钱。”
“你想想看，那么多姑娘，你全部带出去了该安置在哪里？又该怎么养好她们？相处那么久，我早就把她们看做女儿了，在这里卖艺不卖身已经是我能够给出的最好方式了。”
“两个不知名的话本故事，换那么多姑娘卖艺不卖身，我已经很给周公子您面子了！”
女人给出两个选择：“话本故事再怎么火，利益其实也不高不到哪里去，赚的都是小钱，这些姑娘身价可高着呐，很贵很贵，很多公子想要赎身都赎不回去，现在，你要么选择赎回方衣雪一人，要么选择让跟你好的这些姑娘全部卖艺不卖身，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周玄看着柳妈妈的表情，知道这女人多半不会在这里松口了。
‘只换方姐姐是不行的，其他十几个姐姐也要兼顾，如果全部换出去，我反而也没有钱养育，也没有地方安置，还不如暂时安置在红楼，等我以后出人头地了再进行接下来的打算，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两个不知道结果的话本故事，可以有这样子的结果，已经是很不错了，如果不是看在我童生第一的面子上，这老鸨妈妈怕是已经赶人了……’
他想了想，坚定的说道：“如果话本故事够好，足够大火，除了确保姑娘们卖艺不卖身外，你还需要给姑娘们话本带来的三分利润，让姐姐们日常生活花销……”
三分利益！
好大的胃口！
柳妈妈本来还想在讨价还价一番，可是却是叹息了一口气：“利益都还没有到手，再怎么争论也没有用，这红楼都快死了，如果你的话本故事真的能够让它活起来，三分利益就三分利益！”
“你放心，如果真的有用的话，我保证让姑娘们卖艺不卖身，每日活的舒舒服服，干一些管事的活儿，我马上会新买一批好姑娘来接客，更加年轻，更加风骚，比这些老姑娘好多了……”
“那便如此。”周玄道：“签字画押吧。”
柳妈妈道：“这是自然！”
……
很快，一个衙门的官吏到来。
在这位官吏的见证下，二人确定好约定的条例，签字画押。
如此签订的契约，具备很强的法律效应，一旦违约，那就算是违法犯罪，会被官府羁押。
官府作为见证者，会收取银钱进行公正，也是衙门挣钱的一种方式。
签好三份契约，衙门一份，柳妈妈一份，周玄一份。
官吏上面盖章，嘱咐道：“如此，契约成立，希望你们遵守契约，一旦违约那就是犯法，希望不要干这种愚蠢的事情！”
得到双方确认之后，官吏这才离开。
周玄看着签好的契约，心中五味陈杂。
如果把话本故事拿到书店去卖，其实也可以赚钱，大概可以四六分成，但是去书店卖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见效，书需要时间才能不断印出来，加上售卖也需要时间，见效慢很多。
如此一来宜春红楼的姐姐们就会在里面多受一天的苦。
所以他才会选择拿来给老鸨妈妈试试，三七分利益，立马就能卖艺不卖身，直接唱戏就是，可以就是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见效快，受罪也少。
而且去书店卖，不熟悉的书店容易出现意外，就怕遇见黑吃黑，或者被压榨。
而他在宜春红楼呆过两年多，也有这些姐姐们的照顾，算是更加清楚宜春红楼的情况，画本故事给宜春红楼的安全性更高更稳固。
不管怎么看，今天的选择都是最好的。
但是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希望上天给予一个好的安排啊。
尽人事，知天命！
这已经是周玄暂时能够为姐姐们做出的最大努力！
周玄脑子里还有其他赚钱法子，但是无权无势，不敢用啊！
用了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柳妈妈问道：“周公子，您还有什么话想要说吗？”
周玄沉默片刻，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继续出主意道：“我给你设计一些全新的衣服，更加适合展现姑娘们的魅力……”
“什么衣服？”
“柳妈妈可以称之为丝袜，短裙，制服，兽娘……”
说罢，他又在纸面上设计出许多衣裙出来。
在这个比较封建保守的时代，后世那些眼花缭乱的衣裳绝对可以带来震撼，再不然也可以带来新奇。
男人嘛，不就喜欢新奇！
新鲜感，是每个男人都在追寻的奥秘！
“周公子，我算是明白什么叫做衣冠禽兽了……”
“成语可不是你这样子用的，这叫兽娘。”
“我是俗人，我不管，你画的这些衣裳可真的是让人大开眼界，连我这个老姑娘看着都脸红了，太羞涩，太新奇了吧!”
“就问你好不好看吧？”
“当然好看，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衣裳，太美了，绝对可以把姑娘们最诱人的地方展露出来，展露风情，流露美感，连我这种女人都觉得有些心动，那些花花公子绝对把持不住！”
“柳妈妈的眼光可真毒辣，那就好，还有这些发型设计，双马尾等，还有化妆的风格，姑娘们不能只是一种风格，你看看这御姐风，萝莉风，热情主动的玛丽风格，还有矜持羞涩的邻家姐姐风格，冰山美人的高贵风格……”
“周公子，我突然觉得，跟我相比，我觉得你才是最适合当老鸨！”
“……”
当周玄离开宜春红楼，时间已经是下午。
一个人走出红楼，心里总算是有些轻松了。
之前一直担心姐姐们，担忧她们，想要快点报答她们，偿还恩情，然而身份卑微，实力渺小，给不了一点帮忙，心中始终就像压着一座大山，沉重万分。
所谓恩重如山，难以回报，便是如此。
如今，终于为姐姐们做出一些帮忙，努力偿还了一部分恩情，他的心中轻松不少。
周玄离开宜春红楼。
守在老嬷嬷突然走了过来，把一个粉色小荷包递给周玄。
周玄一愣，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碎钱。
“老嬷嬷，我已经有钱了，不需要姐姐们资助了。”
老嬷嬷回答道：“这不是姑娘们给你的资助，你说你，读书有钱了，但是其他方面总需要用钱吧，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这是方衣雪那丫头要塞给你的零花钱，她怕你逞能，怕你没有钱却说有钱了，这零花钱给你用，拿去买一些吃食，长长身体，你别看少，这可是她攒了很久很久的呐。”
周玄顿时哑口无言。
嗓子里面堵得慌，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掐着嗓子，想要说话，却无法开口。
拒绝吧，怕被认为嫌弃。
接受吧，这种恩情怎么偿还？
脑海里想起来熟悉的那张漂亮脸颊，以及笑吟吟站一边不说话，就这样默默支持人的身姿。
一时间，少年站在原地，握住手里的粉色荷包，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熟悉的紫薇花香从荷包中传来。
思绪在飘荡。
人人都嫌弃的小乞丐，又脏又臭，即将饿死的时候，却是被她毫不嫌弃的救回去……
在所有人不相信那个低贱卑微的奴仆的时候，又是她毫不犹豫的支持，半夜全力借钱，一声不响的凑够学费，站在一旁笑吟吟的说道‘咱有钱了，你去读书吧’，为了不让人担心，脸上满是轻松写意，就站在一旁捂着嘴笑，愿意用全部去陪少年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紫薇花香飘进鼻子里面，潜入心扉，将失神的少年唤醒。
原本轻松的心情，似乎变得更加沉重了。
有些东西，或许一辈子也难以偿还吧！
周玄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很久，这才离开，始终没有再见一面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