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死了没?”
“还在昏迷,大夫说可能醒不来。”
“哭什么?死了更好,可以省下一份人丁钱!对了,你给这小子请大夫,诊费药费花了多少?”
“诊费二钱,药费六钱,一共八钱银子。”
“这么多钱,你从哪借来的?”
“从刘员外那借的。”
“那个老色鬼会有这么好心?我告诉你,刘员外有十几个小老婆,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别让他占你的便宜。”
“你也不是好东西。”
“我怎么不是好东西?我对你可是真心的!我告诉你,今天我在你们村长家里喝酒,他未出嫁的女儿,脸上涂了胭脂,头上抹着桂花油,对我又是倒酒又是夹菜,百般献殷勤。就这样一个黄花大闺女,我只摸了一下她的屁股。她的屁股又软又大,我也没摸第二下。”
“要不是我心里装着你,这姑娘我早就睡了!你一个寡妇,还带着一个拖油瓶。我不嫌弃你,你居然还说我不是东西?”
“再说,就这个世道,当好人能活下去吗?你丈夫被抓去当兵,死在外面。饷钱都没给,这就是当好人的下场!”
“别哭了!等你侄子死了,我娶你过门,保证让你过上好日子。”
“他不会死的!”
“哼!被山魈咬过的人,我就没见过能活下来的。你还给他请大夫,这不是往水里扔钱吗?他娘的!这钱以后还得我来还。”
“这样吧,这小子不是昏迷吗,你以后别给他喂水。让他躺床上,没几天就能死。这样你做婶子的也算仁至义尽,没人会骂你。”
“我不会让他死的。”
“死脑筋!这小子要是活下来,也得残废!要不今晚我过来,保证把这件事办的妥妥的。”
“你别来!我一个人照顾他。”
……
一片黑暗中,传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对话。
宋谦认真听着,二人的对话不似痴男怨女般缠绵琐碎。倒像是黄世仁与白毛女一般,一个咄咄逼人,一个处处忍让。
两人的对话没持续多久就消失了。
然后一道光芒射了进来,劈开黑暗,同时劈向黑暗中宋谦。
“啊……”
宋谦头痛欲裂,尖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脑袋像灌了三斤浆糊一般,他的听觉、视觉变得异常模糊。
朦胧之中,宋谦感觉有个人在抓自己。
宋谦挥动无力的手臂,试图赶走那个人。
一只手无意之中碰到一团柔软的东西,好像是一个女人。
女人将他死死抱住,然后在他耳旁轻声低语。
宋谦听不清,但是感觉女人的声音像春天的细雨,温润而细腻。
他放下戒备,扑在女人柔软的怀里,沉沉睡去。
睡梦中,一段段奇怪的记忆向他涌来。
陈国、睦州、遂县、三水镇、大芒村……
父母早逝、大五岁的小叔子、叔慈侄‘孝’,小叔子定亲、大三岁未过门的漂亮婶娘,征兵、托孤、与婶娘相依为命,采药、狩猎、砍柴……
阳光下身材曼妙的女人,夜灯下做刺绣的女人,窗户缝里洗澡的女人……
记忆的最后,是一张恐怖的猴脸,向他扑来。
宋谦吓得再次醒来。
他看了看窗外,日已西沉,只剩一点点天光。昏暗的土胚房子里,陈设极为简陋,木桌木椅,没有一件现代的物品。
与此同时,梦中的那一段段记忆变的越来越清晰。
记忆中的那人也叫宋谦,十六岁,与十九岁的婶娘一起生活在这个屋子里。原主人一次上山采药时,被山中的精怪——山魈,咬伤中毒昏迷。
然后,这具身体就被自己占有。
“看来自己真的穿越了。”
父母早逝,小叔子战死沙场,与还未洞房的婶娘相依为命。婶娘的命好像也不太好,亲人只剩一个已经出嫁的姐姐。
“唉!这开局……怎么说呢,起码没坐牢,没陷入绝境,没被女妖精追杀。”
宋谦自我安慰道。
这时,一个俏丽的女人从屋外走了进来。女人衣着虽然朴素,上面还有不少补丁,但是难掩丰满婀娜的身姿。
这女人便是原主的婶娘。
婶娘看见床上坐着的宋谦,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喜极而泣,向宋谦冲来,激动地抱着他。
“我以为你活不成了!呜呜……”婶娘紧紧抱住宋谦,哭着说道。
宋谦的胸口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抱住女人,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好细的腰肢!
细枝之上,还挂了两枚硕果。
过了许久,婶娘才松开宋谦。
“你在床上躺了三天,肚子肯定饿了,我去给你做饭。”婶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急急匆匆去厨房。
不一会,两碗小米饭和一盘菜端了上来。
婶娘将一碗满满当当的米饭放在宋谦面前,然后用筷子夹起盘里的唯一一块腊肉,放进宋谦的碗里。
“吃吧!”婶娘关切说道,眼里充满了柔情,然后端起自己那碗米饭吃了起来。
宋谦看见婶娘那碗米饭只有小半碗,张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