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太子宋廷洲一人,指着大家说,“哎,你们先洗洗手再吃啊。”见大家不予理会,各吃各的,宋廷洲也急忙叫侍女取了水匆匆洗了手,便加入了吃炸米花的队伍......
转眼时间来到冬日,宜安城一天比一天冷,各宫各殿都早早住进了暖阁。
皇帝宋业启每次来毓灵宫看钟清月,都让她搬去此宫里其他的暖阁,或者住到皇后的寝宫里,怕钟清月想起当年自己母亲在东暖阁被害的场景。
钟清月总是垂眼摇摇头,“这里挺好的,我能感觉到母亲的存在,她一直陪着我。”
皇帝看了似乎更加心疼,连让人多加了几个炭盆、汤婆子、被子褥子和貂裘披风,生怕冻着钟清月。
此时的钟清月还不明白为何皇帝会对一个前朝公主如此在意,得空就来看她,陪她游戏,送她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让她感觉自己是他的亲女儿一般。
可她也清楚,若不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发动兵变,自己的母亲玉巧徽便不会死,即便母亲的死亡不是这个男人的本意。
母亲死亡之后,皇帝下令厚葬其身,同时极力照拂母亲母家,赐宅升俸,只不过没有实权罢了。
自己亲生父亲,前朝皇帝的死亡,钟清月并不感到多少悲伤。
因为自打她有记忆以来,父亲几乎从未踏进毓灵宫一步,每年只有除夕宫宴之时,她和母亲参宴能见着父亲,同时也能见到一堆年轻貌美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新面孔。母亲也几乎从未对自己说过多少父亲之事。
钟清月却时常从小宫女、小黄门那里听说,自己的皇帝父亲又在朝堂上大发雷霆,砍了几位大臣的头,多是因为大臣上疏报道地方贪腐、天灾,或是苛税重赋,或是边境不安,百姓怨声载道,流言四起。
每次听完,都让钟清月在心里刻画的杀人如麻的魔鬼父亲形象更加重了几分。
钟清月把听来的消息告诉母亲,母亲不予任何评价,却经常感念道,我们小月月要是生在寻常百姓家,不必困在这偌大的禁城,那就是一只无烦无忧快乐自由的小鸟儿了,该多好呀。
钟清月不明白,自己现在也挺好的呀,每天荡秋千、做游戏、吃母亲做的各种点心,天下谁都没有自己快乐。
母亲死后第三日,当年跟随母亲进宫的陪嫁丫鬟也中毒身亡。
接连发生两起命案,皇帝大大加强了毓灵宫的安保守卫,二十小时派人巡逻警戒,平日吃食也都是让尚食姑姑监督主厨及小侍女先试吃一遍,贴身侍女心言再用银针试过,才能上桌食用。钟清月偶尔出宫到御花园或其他主宫游玩,也有一队高手暗卫随行。
如此周全的保护,才使得钟清月能安全地生存下来,免遭歹人所害。
母亲死后,钟清月面对当朝皇帝的心情总是很矛盾。
一方面他的到来间接引发了母亲的死亡,一方面他又带来了十几年来自己都从未拥有过的父爱的安全和温暖。
她想找出杀害自己母亲的真凶,并且心底里希望真凶与宋业启无关,好让她有充分的理由来接受这份安全得温暖得让人沉溺、不愿离开的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