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城墙辉映无边的月光,夜风呼啸而过,枪尖上的红缨宣告着帝国的动荡。
手持银枪,腰配长刀的士兵矗立在城墙上,遥望着那早已暗淡下来的街市,等待着什么。
城楼前站着一个人,红色的甲胄尽显他的勇武,略显红色的长发在黑色的长空中飘荡。他用宝剑抵在这久经岁月侵蚀的灰色城墙上,原本犀利的眼神少了一些严肃,多了一点不该存在的情愫,不知是期待还是悲伤。
城墙内的皇国仪事厅内,二十根金色的柱子分两排矗立着,柱子上盘旋着金色的长龙,似在昂首俯视来朝见的人,又好似在向着高处的人低头。议事厅两边从前到后刻着龙的浮雕。从正门直直延伸一条镶有金边的红毯,红毯铺过四五百步,红毯周围左右站立着几个身穿貂皮的贵族老爷。如此严肃的气氛下,却只有一个官员拿着笏板,板上写满了他要交待的国事。红毯连接着百级阶梯,阶梯也由红毯覆盖着。每隔三个阶梯都放立着雕成鱼跃出水面的荧光石,发出阵阵荧光。阶梯的最高处放置着一个王座,王座旁矗立着两个红色的柱子,从柱子上飘出一块红布,红布上写有金色的‘靖平无边’四个大字。王座上所坐的正是这个帝国的至高集权者,他是个披着金色绒服的半百老人。老人脚边跪有两个仆从,他们二人是替老人传话的。
“陛下,据各州郡的暗密来报。边防由曦、童这两名神将所留下的神兵驻守,虽有来犯者,但都无所获。倒是继佑世共和国(即后来的神机国)成立后,各地都成立有一定规模的叛军,其中以万百的欧府为代表。”
“他们二人作为朕靖平的长公主与驸马,自然无敌!内地可是朕罩的,暗密长大人的意思是怪朕无能吗?”
那老人傲视着暗密长,轻声地说到。
“座上的意思是暗密长该斩!第一,座上是圣明的人皇。那么内地的混乱,自然是尔等这种奸臣的疏忽。第二,座上是让尔等来商讨要事的,不是让尔来述职的。第三,在尔讲话之前,座上并没宣布开始商讨。以上三种,便是斩的理由。”
那老人左方的那个仆从背跪着暗密长,说到。
在听到“斩”字的时候,暗密长一下子瘫倒在地,将头叩在地上,乞求着什么。
突然,那个仆从被老人一脚从王座边踢下。肉体与骨质在与阶梯碰撞的过程中,不断摩擦着。跌的过程中,血滴落在红毯上,溅到那荧石上。血覆盖在荧石上,变得异常鲜红,但又是那么的无力。最后,血从额头上划过细发,滴在红毯上。“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渗人。那仆从虽经历了骨头折断的痛苦,但最后他笑了出来。
或许在这么一个畸形的世界中,只有死亡才是值得快乐的吧!
跪倒在地的暗密长不禁冷汗直冒。站着的那些贵族老爷一改往日的张狂,恐惧着、沉默着。这时的他们没了利爪、尖齿,只剩下了用来装可怜的一身皮。
“暗密长,吵闹的人已经不见了。就让我们来谈谈我们的事吧!”
那老人瞟了瞟右边的仆从,用眼神传递着什么。
“暗密长大人,雀浮宫首建于靖平1038年7月7日,预计耗时两年。今天是1040年5月30日,还剩38天零35分钟。那么,请问,雀浮宫进展如何?”
那个右仆看着刻在手掌上的数据说到。
“陛下,还请您宽恕......雀浮宫建造所用玉石多为千凤所产。继佑世共和国建立后,我们失去了对千凤的开采权,建造已经没有原料了。预计的话......还.....还需4、5年。”
说罢,暗密长又开始了磕头。
“四、五年?暗密长,可记得当年的军令状吗?未成是什么惩罚来着。”
那老人看着暗密长。
“惩罚是......噢,不!陛下,给臣3年,哦不,2年,臣一定完工!”
暗密长磕头的频率突然提高了。
突然,一个身穿黑衣的面具人手中提着那个死去仆从的躯体,从柱子后径直走了出来。走到暗密长身边,封闭了暗密长的灵穴,同时提高了暗密长的感觉器官的灵敏度。将暗密长在一声声“饶命”中拖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一阵阵惊惧声与巨兽用利齿摩擦白骨的声音传进了议事厅人的耳中。红毯左右的贵族老爷们不由得哆嗦着,只有一个人冷静的出奇,那就是王座上的半百老人。
“医道君者,朕所要的东西呢?宇文医道,名声赫赫。总不可能也像他那样吧!”
等到议事厅又变得安静时,那老人盯着一个身穿浅蓝大衣的人说到。
“宇文医道,不辱使命!陛下所要的,现如今已进入量产阶段了。”
“那就好!让朕看看,何为宇文医道。快将药给朕!”
那老人嘴角上扬。
“这就来。来人,上仙药。”
这时,从门外走来一位身穿浅蓝大衣的男子,端着一个镶着金边的板子,板子上是用金盒子包裹的仙药。
就在那个男子即将抵达阶梯时,一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迫使他停了下来。但当他回过头来时,却什么也没看见。
“慢着!医道君者,尔来替朕试药。”
医道君者看了看那老人,又看了看那个男子。一步步走向了那个男子。
每一步是那么的稳健,又是那么的无力。
那个男子的眼神中充满了拒绝,可医道君者已然来到他面前,随后打开了那个华丽的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两颗黑红的药丸放在金色的布上。
医道君者慢慢地将一颗药丸拿起,迅速地将它塞进嘴里。黑红的药丸在唾液的包裹下滑入食道。
一滴眼泪悄然落下。
“好!来人,把医道君者拖出去。立斩!在尔死前,尔可以提出一个愿望。无论是什么,朕尽量满足。”
“愿望吗?仆愿亲自看着您吃下另一颗仙丹。”
在他说出这话的过程中,他没有一丝犹豫。
“成!”
这时,那颗丹药浮了起来。仔细一看,可以看见有一条虚幻的金龙头顶着那颗丹药,向王座飘来。
那老人从空中拿过那颗丹药,递进嘴里。
咽了下去!
“恭喜陛下踏上成仙之路!”
医道君者用尽力气大吼着。
随后,在台下响起一阵阵附和的声音。不过,那一切声音,在执着的道路上,都变成了噪音罢了。随后,医道君者在众人的注视下,径直走了出去。周围奉命来押送他出去的士兵只是握着寒冷的兵器,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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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外的街市上。
四面八方在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烟花爆竹中走出一列列身穿铠甲的人。士兵的最前头,一个个旗帜飘在无边的夜色中。
“轩世将军,他们来了!”
“放他们进来!”
“诺!”
于是,两个士兵下到城门处,将镇天门打开了。
传闻,镇天门乃是连接皇城与街市唯一的大门。只要控制住了镇天门,就控制住了皇城的命脉。因此,防守镇天门的一定是可以独挡千军的名门大将。比如,眼前这位靖平帝国大皇子兼前三军统帅的王轩世。
在看到镇天门打开后,那些身穿铠甲的人在首领的号召下走向了靖平帝国那不可一世的皇城。
镇天门处,轩世将军站在中央,两列士兵矗立在他左右。在看到那群涌入的起义军后,轩世将军的眼角处划过一滴滴泪水。既有激动的热泪,又有悲伤的冷泪。在起义军靠近镇天门时,轩世将军的眼中早已布满了血丝。
“轩世将军,久仰久仰!”
欧木看着王轩世,客气地说到。
“对我,大人您不必客气。只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就好!”
这时,欧木身旁的一个大概15、16岁的男子,死死盯着王轩世眼中的血丝。
“轩世哥哥,你是在悲伤吗?”
欧云虹说到。
一个世间大国的储君怎么可能放弃那触手可及的王座啊!除非那人是个纯粹的傻子。但现今的王轩世却甘愿成为那个遭世人嘲笑的傻子。到底是为什么呢?
“嘿,怎么说话的?轩世将军,鄙人教养不方,还请你不要计较。”
“无妨。你们就快去吧!”
王轩世走到镇天门的右边,鞠了一躬,说到。
“那行!全体都有。准备作战!”
欧木看了看后方的士兵,说到。
说罢,成群结队的士兵走进了皇城。他们径直穿过三扇大门,到了皇城主殿的位置。就在他们走上平台时,一个正眯着眼的巨兽挡在了他们面前。那个巨兽长着长长的利齿,黑色的皮毛。它的旁边还放置着零零散散的人类尸骨。不禁令在场的众人毛骨悚然。
“这是个什么东西?”
一旁的陈飞苍身穿黄色的战袍,拿着长枪,屹立在那里。
“据史书记载,这世间曾存在过一种凶兽。它们以嗜血为性,喜听活物惨叫。其幼时是一只呆萌的小老虎,故有很多人被其外貌所欺骗,丧命于此物。而后来,据说这一物种中出现了只会感染同种生物的病毒,故理应不存于世。其名为幽夜魅虎。”
一旁的羌兀身穿黄色战袍,举着一个法杖。
“既如此,可有什么对策吗?”
欧木紧握腰中的宝剑。
“我看,唯有死斗,才是正解。”
一旁的夏寒提着大刀。
“非也!我看啊,此物并非是真正的幽夜魅虎,而是一种幽魂。书上说,但凡是幽魂,它就不能独自生活,只能借助与主人联系在一起的纽带来供给生命力。因此,只要主人死去,那么它也会消散。”
羌兀说到。
“那......众将听令。陈飞苍、羌兀、夏寒拖住它;李可生,李丘随我进去,取王宇新首级。”
欧木说到。
一声声“得令”回应着欧木的命令。欧云虹仔细地听罢,看着欧木远去的背影,直到他们三人完完全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畜生,受死!”
夏寒提着发出阵阵寒光的大刀向幽夜魅虎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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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君者,对不住了!”
一个袒胸露乳的大汉提着一柄大刀向医道君者袭来。
随着大刀落下,一声惨叫传入议事厅人的耳中。那些贵族老爷不禁眼角出现泪花。他们并不是在怜悯那宇文氏人,而是在感慨他们自己的命运。如此动乱的时代,天下都知道宇文氏人是何等的伟大,他们在战火纵横的地方救济百姓,却并不要什么感谢。而如今,好人惨死,贪婪的坏人还活着,站在高处奴隶众生,好像他们才是救世主一般。这一次死的是他,也许下一次,头颅落地的就是他们了。
议事厅外,医道君者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无头的那个身穿浅蓝色衣服的男子、脖颈上存有一条血痕的那个大汉正躺在行刑台上。血痕处飞溅的血液飞起又坠落下来,落在台上,形成一个血泊,在夜色中见证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