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这通电话才结束,初黎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
她开口:“我哥打来的电话,说向茉已经找到了,只不过精神状态不太好,他最近要去照顾她,所以暂时不去公司了,爸妈那边让我应付一下。”
莫予洲直觉告诉他,这通电话的内容不仅仅只是这个,“还有呢?
初黎顺势躺下,两眼有些涣散地盯着天花板,喃喃道:“嫌疑犯死了,过几天要回去做笔录。”
一语惊人。
莫予洲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一遍:“死了?”
“嗯。我哥说是警察一击毙命。”
莫予洲没说话。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个我日日恨不得开膛破肚的人,竟然就这样死了。”
初黎有些恍惚地伸出手,继续道:“我曾经,在那个地下室里用这双手拿着我磨好的刀片刺进他的脖子。”
那是个阴冷的冬夜,漆黑的地下室在烛光的摇曳下显得鬼魅。
那里实在太安静了。
脚步声在很远处便能清晰传来,像一场漫长的酷刑折磨着脑海里那根绷紧的弦。
每到这个时候,她都感觉自己快呼吸不过来,巨大的害怕和痛苦要把她淹没,甚至无法呼喊。
那个男人总是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手上的刀还在往下滴着血。
初黎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杀了自己,而是选择精神折磨,他强迫自己洗掉那些血液,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呢喃:“看吧,你现在也是双手粘了鲜血的人。”
终于,在他强迫自己用那把不知道结束多少性命的刀杀了向茉时。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初黎挣脱了桎梏,发了疯刺进他的脖子。
他的眼里满是惊愕,一脚将初黎踹在地上,逃似地离开了这里。
向茉最先反应过来,她的声音沙哑极了,仿佛很久都没有喝过水。
“初黎,快!快趁现在跑!”
初黎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后,摇摇脑袋,勉强看清周围,顾不上五脏六腑传来的疼痛,咬牙扶着一旁的柜子艰难地爬起来。
她估摸着男人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回来,但按照那个出血量,还是失手了。
差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她就可以刺进劲动脉,彻彻底底地了结他那肮脏污秽的生命。
……
天意弄人,兜兜转转还是被他抓了。
后果不言而喻,就在她被打得奄奄一息时,恍惚间听见:“放心,我不会就这样打死你了,毕竟初大记者可是我手中最大的王牌。”
有时候初黎真的在想她是不是上辈子坏事做尽,今世要这样折磨她。
要不是每天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应对他的洗脑,说不定她早就成为同类。
在快不记得过了多久,最后的精神防线摇摇欲坠时,她似乎听见了外面警笛声音,很小声。
她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下一秒,男人踹门而入,粗鲁地拉着她的手臂就要往门外走。
初黎下意识就想挣扎,那人直接甩了她一巴掌,右半张脸瞬间充血肿胀,惨白的脸上五根手指印如此骇人,嘴角破着直直地往下淌着鲜血。
“你他妈不想现在就被我杀了,就乖乖地跟老子走!”
在半拉半推中,初黎终于看见了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阳光。
她迎着阳光缓缓走出潮湿阴暗的地下室,那间鲜血淋漓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