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可能在那里的……”
许韶情绪有些崩溃,半年前的无力感又回来了。
如果父亲真的去拿走古遗物,那么就说明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他们离去并非偶然,而是精心的谋划,一场事先没有告诉自己的谋划。
她梦想中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家,其实根本没出现过。
许清明见许韶状况有些不对,便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
她还是病人,不必操之过急。
“没事的。”他轻声呢喃,很努力地克服心中的暴躁,出声安慰,“还有我呢,没什么可以伤心的。”
许韶眼中蓄满了泪水,但她很倔强地没有哭出声,相反,一双灰瞳里的杀气成几何般倍增起来。
“我没有你这么不听话的哥哥!”
她声音含混不清,而许清明则愈发头疼了。
哪有妹妹说哥哥不听话的?
“好啦,睡一觉吧,要是想好事情了,睡醒了和我说……如果渴了饿了,我现在就帮你拿东西来。”
妹妹一扭头,把视线给移走了。一副说什么也不听的样子。
许清明长叹一声,帮许韶关了灯,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妹妹是他过往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自己能怎么样,她想干什么就只能顺着来呗,就像和普通的兄妹那样……尽管自家妹妹对他的态度有些极端,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叛逆期的青少年都是这样的吧,谁没有想杀的人呢?谁没有在颅内杀过人呢?
门咔哒一声,房间重归寂静。
他没有看见,在关上门的那个瞬间,妹妹晦暗的眸子再次注视着自己的背影。
许韶深知,哥哥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神秘完美的哥哥了,他变得敏感多疑,乃至于神经质……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哥哥,自己身边唯一的亲人。
也许失忆了也好,没有任何秘密的哥哥,对我来说,才是一个好哥哥呢。
帷幕遮住了光线,病房里一片漆黑,少女的情绪正在暗自滋长。
许清明回到自己病房时,长空依旧在呼呼大睡,南星拿着个勺子,百无聊赖地在罐头中搅拌着鱼子酱,隔着好远都能闻到一种腥味。
“……我午饭呢?”
许清明觉得在饥肠辘辘的自己面前吃东西是很不人道的。
“食堂里只存了这个。”南星边吃边满不在乎道,“上个月刚从首都拉过来的。”
许清明于是毫不客气地把罐头抢过来,哐哐哐,就把鱼子酱往嘴里倒。
呸,什么味道,像是撒上盐的蜗牛一样。
许清明眉眼快皱到一起了,南星才耸肩:
“因为洪水的原因,运输出现了问题。”
……运输吗?临安市也挺离谱的,要说这座城市好嘛,它时不时就整出大活,你要说它不好嘛,它又是全联邦第二大城市,经济极度繁荣,他们在临安市享受的种种生活便捷,是外面乡镇人民想都不敢想的。
“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小贩什么的吧,这东西不合我的胃口。”
“哦,你顺便帮我……”
许清明迅速离去了,没有给南星说话的机会。
他还不想帮人捎东西。
南星懊恼地抓着头发,早知道说快一点了,现在好了,自己又得和这东西作残酷斗争了。
于是南星拿起许清明哐哐倒嘴里的那个罐头,津津有味地继续吃起来。
许清明下楼后,照着导航,在同一个路口处转了三圈后,他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在城市里找吃的,于是他开始返回,结果在另外一个路口又转了三次。
二十分钟过去了,他唯一的结果是发现自己是路痴。
在烈日下,许清明最终只好在另外一家店铺边停下脚步。
那是一家在小巷中的咖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