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恼?恼自己总是把云攸置于险境,周卿颜此时才意识到,琅伯外表忠厚但包藏祸心,真是防不胜防。
周卿颜只能三令五申,让云攸离玲珑与琅伯远一些,让她多长点心眼,勿要再把自己置于危境。
长点心眼?周卿颜一时神思恍惚,当初喜欢上云攸,不就是喜欢她的不染纤尘、心思纯净,宛如沐月疏风一般慰藉身心俱疲的自己。
“唉!”周卿颜轻叹一声,“不是与你说过,你是王妃,不是奴才,治伤交于太医,杂务交于琅伯,你若劳形苦心,那便是吾之罪过……”
云攸幽幽地叹了口气,暗自思忖:“将军言外之意,是我这个王妃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受罪的,可麟王府有何福可享?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才是本王妃来此地的宿命!”
云攸反手握住周卿颜的手,安慰般地轻唤:“本王妃谨记……”
话音未落,孙植提着两大桶热水,轻叩房门。
周卿颜倏忽起身而立,冷眼旁观孙植吃力地将浴桶倾满热水。
这些杂务以前皆是云攸为孙植做的,孙植想起在废城时,云攸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报应虽迟但到。
浴桶升腾的热气,化作烟雾飘然。
云攸与周卿颜隔着一道兰花刺绣的屏风,香炉里升腾袅袅青烟,氤氲的暖香之气让两人的呼吸也变得沉重。
周卿颜端坐在桌案前,啜饮一口清茶,目中有微波漾动,忍不住侧首去看屏风上她的身影。
云攸捧一泓细流,捻一片花瓣,凤仙花点点红晕孤寂飘零,随着细水从指缝间溜走,只留下手心浸染的花香。
须臾,云攸轻衫出浴,一袭白色烟笼海棠百水裙,腰间用银色软烟罗系成一个如意结。眉不描而黛,肤白腻如脂,唇绛一抿,笑靥生花。
周卿颜看得入神,云攸在蒸腾的烟气中,若隐若现,宛如雾中看花,朦胧之美,不可方物。
周卿颜情不自禁地伸出右臂,正好将她温软的娇躯拢入怀中,抱起她径直走到床榻边,轻轻放她坐在床边。
周卿颜半蹲在床边,手臂稳稳地托着她的背,生怕她再倒下去。另一只手不知何时落在她的腰带上,悄悄解开如意结。
云攸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眼眸中散发出炙热的光,把周卿颜的身体烘得燥热。
他看着她头上的雪白纱布,在她伤口周围轻抚了一圈,低头轻吻在额头的白纱上。这一吻满满的都是心疼。
“还有哪里有伤?”周卿颜紧皱一双眉头,在云攸耳边轻语,“你若不说,我便自己来……”
周卿颜话音未落,云攸柔软小巧的舌尖已探入他口中,她肆意掠夺的深吻,完成于电光火石的一瞬。
周卿颜蓦然起身迎上她的柔情,云攸却腰肢柔弱无力地向他倒过去,气息微弱,额头也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