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明明只是个二八年华的芳龄少女，虽然二八是真的二八。

“用了些。”他轻笑着回，身边的侍从早已经被打发下去，他说话有些无所顾忌，“明日便是登基大典，神君要去观礼吗？”

他用笑意掩饰着内心的忐忑，他是希望神君去的，但依神君懒散……随性的行事作风，约莫是不愿去的。

明日……

明日便是与系统说好要离开的日子。

她沉默了许久，见封邺掩饰失望的神情，有些不忍。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虽说偶尔有些心黑，但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抱紧。”

沈姳心念一动，换上宝靴，抱着封邺的腰身，转眼便上了安华宫殿顶。封邺见机也快，紧搂着沈姳的腰身，待在金黄色的琉璃瓦上踩实了，他才缓缓收回手。

“神君这是……恢复神力了？”他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但面上瞧不出丝毫喜色。

沈姳轻轻“嗯”了一声。

“明日，我便要回了。”她想，相处了这些时日，走之前，还是有个正经的告别吧。

空气静默了片刻，封邺才开口：“回，哪儿？”

“自是回我来处。”沈姳坐在屋脊上，目光看向还满布霞光的天际，“九重云霄之上。”

“还来吗？”封邺捏着袍角，指尖微微泛白。

真是傻了。他心想，天上一日，本就抵人间一年。即便神君过几日来凡间一趟，他那时只怕已不复年轻，更甚至垂垂老矣。

而她，还是如今这般年轻娇艳模样……

他忽而打断了自己的思绪，第一次正视起自己的内心。他为何如此在意自己的容貌年纪，为何只要想起她容貌鼎盛时，自己已至暮年，便心生自惭之感……

他对神君，竟有如此不敬的心思！

“还会来的。”沈姳感慨般，只是此次在这里困得太久，只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来了。

通过系统看看这边的现场直播就行，系统这东西，也不靠谱，有一就有二，她怕再次被困住。

封邺低着头，并没应声。沈姳不知他在想什么，也想活络一下如今沉闷的气氛。

“我下次再来，想见一个盛世。”她轻描淡写地瞧着封邺笑，仿佛言语间就能造一个盛世，“你能做到吗？”

封邺转头看着她的眼睛：“神君想见如何盛世？”

沈姳的眼里，一派的纯粹，听见封邺问话，她站起身，在琉璃瓦上走了一步，面向着无边的天际与望不到头的屋檐瓦舍，道：

“为官者为民，为商者惠民，为农者有余粮裹腹，为奴者无性命之忧。”她转过身面对他，继续说，“老有所养，幼有所依，平民亦可求学，学者能济万民。”

封邺怔怔看着她，她背着霞光，看不清面容与神情，但那光芒仿佛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如此的耀目，如此的令人目眩神迷。

“你做得到吗？”沈姳靠近封邺，又问了一次，神情专注又认真。

“能。”封邺甚至都没丝毫犹豫。

那日郢州城外的守护，让他伏拜于地，成为她忠诚的信徒。

她想要的一切，他都能为她拼尽全力。

他如今不过刚过及冠之年，还有大好的年华去开创一个她所想见的盛世，让她心中所想皆能成为现实，让她下次临凡时，真心叹一句：

这便是我想要的盛世！

祖宗创下这份基业已逾二百余年，却从未有过“四海升平，万邦来朝”的盛世之景。

如今，便由他来！

待下次她再临凡，他也能站在她身边，告诉她：

神君，这盛世，便如您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