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大概将近子时吧，当时我正在丹塔三层苍松真人的房间里和他做最后的谈判。我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如果他还不能劝降马鹏飞，我就会让魏镇抚使动手了。

而正在我们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人影从上方坠下，我们两个人急忙翻窗出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魏春生也在一旁补充：“当时我像往常一样在丹塔院墙旁的大门处等候，距离丹塔还有一段距离，而且事发突然，他又是自杀，我没有能够感知到。等我赶到时，这马鹏飞生机已逝，是菩萨也救不回来了。”

连楚河毫不意外，有其他人证，想来这苍松真人也不敢胡编乱造。发现死者的第一现场只有这三个人，而这三个人证词一致。再结合现场没有被破坏的房门，丹塔中又没有其他可疑人物，看来这马鹏飞确实是从高塔之上自己跳下的。

但是他现在心里有另一个更大的疑问：苍松真人的滔天恶意从何而来？

连楚河不想暴露自己对苍松真人的怀疑，只能旁敲侧击从其他角度迂回调查。他斟酌了半天，问出一个他本来不想说出口的问题：“长公主，这马鹏飞为什么要在丹塔中潜藏两年如此之久，你知道为什么吗？”

马鹏飞牵扯到长公主亡夫的叛国，连楚河本来并不想在马鹏飞死亡之外的事情上深究什么，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如果不搞清楚苍松真人背后隐藏的秘密，他觉得难以查出本案的真相。

连楚河忐忑地看着长公主，然而长公主的回答让他失望了：“不知道。不论是我，还是白维泽，之前都从来没有跟丹塔有过来往。身为白家家臣的马鹏飞并不是幽州人氏，甚至两年半之前他应该都是第一次踏入幽州的土地，按理说也并没有跟丹塔有什么交情。”

连楚河眉头紧皱：“所以长公主您之前其实并不认识苍松真人？”

“对，我是来了这才第一次跟苍松真人见面，之前只是听说过这个丹塔首座是名炼丹非常厉害的方士，许多珍稀丹药都必须通过他才能炼制出炉。要不是我的皇家身份，恐怕连见他都不是那么容易。”

“那在您和他接触的过程中，他有过什么奇怪的反应或者行为吗？”

长公主思考了半晌，摇了摇头：“没感觉他有什么奇怪的。若是说有的话，就是他对于劝降马鹏飞这件事有着异乎寻常的坚持，非常抵触我直接动手抓捕的想法。要不是顾忌丹塔的超然地位，我一开始就直接让魏镇抚使出手了。”

连楚河相信自己的能力没有出错，苍松真人绝对有问题。但是长公主却没有提供新的线索。

怎么办？他陷入僵局，案情像一团杂乱的毛线，千丝万缕但是毫无头绪。明知道苍松真人有问题，却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向他究竟做了什么。

不对，肯定还有一些细节线索被忽略了。如果苍松真人真的是凶手或者是凶手的同伙，那一定会留下证据。凡有所为，必留其痕。连楚河决定再从头详细阅读一遍案卷，勘察一遍现场。

而就在他向长公主辞行，去往府衙的路上，蔡捕头送来了最新的案情进展：在丹塔杂役火工们居住的大杂院中，发现了一封遗书，马鹏飞亲手写下的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