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吊着僵硬的曲线,强行做出一副微笑的表情,并没有让苍松真人看起来轻松淡然,反而让他看起来诡异的很,有一种其他生物假装成人类的违和感。
似乎是因为自己的秘密被揭穿,他有些恼羞成怒。
苍松真人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无奈叹气。
“没想到啊,你竟然这么聪明。一点点小破绽,竟然都被你抓到了。”
说着,他的手掌从眉心上移到额头,然后,另一只手也爬上头顶,两只手在太阳穴用力的揉搓着。
他的动作越来越急躁。
“不过是一个逃犯,死了就死了。刨根问底的,有什么必要吗?
你问那个替死鬼是谁?不过是一个准备要回老家的义工而已,好像叫范什么。
这丹塔里来来往往,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求药不得的人离开,少一个外地人,本来谁也不会注意到的。”
一根根黑色的粗毛从苍松真人已经抱住脑袋的手背上生长出来。
“搞什么啊?我本来计划的不是天衣无缝吗?”
他的指甲渐渐变长,手指从揉搓变成抓挠,在脸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可是被抓破的皮肤里露出的却不是血肉,而是一丛丛黑色的粗毛,那毛发从伤口中露出,逐渐向一旁的皮肤上蔓延。
魏春生往前迈出几步,挡在苍松真人面前,用手势示意众人往后。
钱知府已经悄悄摸到了大堂侧门,蔡捕头也招呼着那些不过是普通人的衙役们往外退去。
但是长公主却仍然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大堂中央,那已经逐渐失去人形的苍松真人。
如果没有听到苍松真人的话,连楚河可能也已经跟着钱知府一块走了。可是他听到了,他的双腿此时像灌了铅一样无法抬起。
范什么?外地人?
一个身影在他的脑海中出现。
那个皮肤黝黑满手老茧的书生,那个眼底中满是刚刚失去母亲的悲伤,却还是满脸笑容,在焦急求药人群中奔走的年轻人。
连楚河眼神中的自信光芒渐渐消散,而是变得冰冷与愤怒。
“你说那第一具尸体,是范文若?”
“对。是这个名字。真是个蠢货,随便就被我给骗了。”粗砺的声音回答到。
声音的主人已经完全变成一头黑色的野兽,身上的道袍被抓成一条条碎布,挂在覆盖全身的黑色粗毛上。
这野兽张开咧到耳朵的大嘴,露出满嘴的尖利牙齿,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是你们逼我的。”
话音未落,野兽双腿一个用力,几块地砖瞬间崩碎,那黑色的身影如同一发炮弹,划出一道残影,直奔长公主而去。
长公主面不改色,因为一个坚实的后背已经出现在她的眼前。
魏春生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脸,他看着已经逼近身前的庞大黑影,右手从后腰抽出一把短刀。
“这就是方士的兽血丹吧?看起来像是融合了熊和虎的血脉,这还是本官第一次亲眼见到呢。”
说着,他右手短刀横摆胸前,左手在身前虚握,一道蔓藤从石砖缝隙前猛然长出,直直伸入魏春生的左手。
随着左手握住蔓藤,一道道蔓藤不断生长而出,只在一瞬便结成一面厚实的盾牌。
盾牌结成的瞬间,苍松真人所变野兽的利爪已经抵达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