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壮后来被村民送到县医院抢救。医务人员忙乎了大半天才把他救醒过来。
武大壮伤得不重,主要是精神受了重创,在医院疗养了两个月才出来。
回家后他变成了一头害羞的绵羊,在村里碰见罗烈的父亲就战战兢兢、哆哆嗦嗦,慌忙用手护住隐隐作痛的两肋躲得远远的,他实在害怕矮他半个头的劁猪匠心血来潮,再给他来一刀。
罗烈的父亲因伤人被关了十几天,其实他不想阉人,即使会也不敢:那天他手里的刀没有出鞘,只是拿刀柄在武大壮的身上划了一下,实际上他的肌体毫发未损。
因为“阉人”事件,罗烈的父亲得了“阉王”的恶名。云马镇乃至伽道县的人们常常拿他的名号来吓唬和教育顽皮不听话的小孩。
在“阉王”的“盛名”之下,罗烈的父亲更专注于杀猪和劁猪了。
自此,罗家5亩田地的重担全压在罗烈母亲的肩头上。从记事起,罗烈就目睹母亲起早贪黑的辛劳。
在家里,罗烈的母亲得管一家人的一日三餐,得喂饱猪、鸡、鸭后再下地干活。田里的庄稼主要是一年两熟的稻谷,还有旱地上种的玉米、花生、木薯、番薯等农作物。
罗烈的奶奶在世时他的母亲还没那么辛苦,可是罗烈的奶奶在他不满九岁时病故了。
失去六十一岁的奶奶,家里需要人干活的地方太多了。罗烈放学回家后得承担起做家务的重任。罗烈的大哥主要负责放牛,如果归栏得早,也得去挑水。
采菜、煮饭、洗菜炒菜这些活儿,罗烈八岁时就干得熟溜。难的是挑水,那时村里还没装上水龙头,用水需要到村后飞鹅岭下的一口泉眼去挑。泉眼距离村里有两公里。山路凹凸不平不好走,尤其是碰到下雨天路滑,走路得十分小心。
那时的罗烈比装水的锡皮桶高不了多少,力气尚小,锡桶又沉,开始只能挑几瓢。毫无经验的他有时装得太多,挑起来水桶不听使唤地左摇右摆,要么上下失衡地磕地,越走担子越重,肩也越来越酸疼,又疏于换肩和保持平衡,难免左脚绊右脚,摔个人仰马翻或狗抢屎。
摔得鼻青脸肿还是其次,桶里的水全洒光或者摔漏了桶最让人恼怒。不过没办法,水不能不挑,否则难以向父亲的巴掌和鞭子交待,只能爬起来挑着担再赶往飞鹅岭……
随着年龄的成长,罗烈慢慢有了气力和经验,挑水不再是一件艰难的事了。他了解自己逐年增长的气力,适度地添水减量,稳稳地把握挑担的节奏和灵活的换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