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挂断电话，林泽猛地回头，下意识想跑出学校外。

眼看离门口就差几米，明明双脚还在动，林泽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再靠近。

“闹鬼了？”

又尝试了几秒后，林泽停下了这徒劳的动作。此时林泽的大脑飞速运转，尽管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一路过来的种种反常迹象，都表明了一件事：这地方不对劲。

林泽拿起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刚才和林渝的通话界面。林泽对着电话另一头喂了几声，却传来忙音声。

昏暗的夕阳开始西沉，随之一同沉下去的还有林泽的心情。

就在林泽尝试能否重新拨通电话时，原先阴暗的教学楼突然齐刷刷的亮起了灯，嘈杂的读书声突兀地响起。

紧接着，林泽看到一个个灰白的人形在空无一人的教室中如同顽童的简笔画般一点点勾勒出轮廓，先是身体，臂膀，再是双脚双腿，最后是脖子和脑袋。

在这些灰白人形将要浮现出脸时生生停住，像是无形的画笔停下了描动作。

时间的流速悄无声息的加快了，一轮残月攀爬上黯淡的夜空，

此时离林泽最近的灰白人影不足五米，月光轻抚在，一众灰白人形像是同时遭到召唤，动作整齐划一地抬起头。若非没有五官，简直是一群信仰狂热的虔诚信徒在对天祈祷。

林泽目睹着眼前这一荒诞诡异的景象，就在恐惧将要攫取林泽全部的思绪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听不出性别的声音。

“唉……”

这一声叹息，像是无数个不同人发出的声音重叠而成，既像是耳语，又像是哗叫，若有似无。

原先仰头的一众灰白人形在听到这声叹息后，像是得到命令般，扭头“看”向这方天地中唯一的“异类”林泽。

下一刻，灰白人形以违背物理规则的怪异动作向林泽缓慢靠近，从天空往下望，就像是得到号令向敌人发起冲锋的蚁群。

“你……看见……我的脸了……吗？”

“还回……我的脸……”

“我的脸……好看吗……？”

截然不同的声音自每个人形身上发出，有的细如蚊蝇，有的声如洪钟，它们汇聚成交响乐曲般的无形音浪向身处角落的林泽袭来。

作为猎物的林泽却一动不动。

他并不是被吓傻了或者崩溃了，相反，此时的他前所未有的镇静。

自刚才那一声叹息钻入林泽大脑，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笼罩了整个意识。矛盾的是，头脑的轻松却换来林泽身体的疲惫，林泽的眼皮慢慢变得沉重。他意识到要赶紧远离灰白人形，但这声有魔力的叹息像是一双轻柔却不容置疑的双手强迫闭上他的双眼。

……

小刘是裕德路派出所的一个基层民警。

他现在站在临湖初中的门口看着自己未来可能不会再有机会见识到的一番景象满脸错愕。

“什么情况这是？”

这是基层警员小刘从警生涯里看到过数量最多的警戒线。

起因还得从他接到一个报警电话说起。

电话那头的女孩声音稚嫩，语气中是强装镇定的焦急和害怕。

小刘：“您好，这里是裕德路派出所。”

女孩：“您好，我要报案，我哥失踪了！”

在经过十几分钟的谈话，小刘了解到：这个名为林渝的女孩，声称自己的哥哥林泽失踪了，在失踪前提到过自己要去临湖初中。

小刘一边安抚着林渝的情绪，一边思考如何将非紧急情况下，失踪时间不满24小时不予立案这个情况告诉眼前不安的女孩。

最终小刘决定破例一次，承诺跟着林渝一起去学校找失踪者。

于是便出现了上述情况。

看着来来往往的数十个荷弹实枪的刑警。小刘猜测这个学校里应该出了什么事，然而从外面看没有任何奇怪的情况出现。

小刘从惊讶的情绪中脱身出来，他思考着措辞，想着如何对身边的林渝解释眼前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