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见祁安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奚言只有低喝一声,这才把祁安的长篇大论扼杀在腹中。
“呃…”
“祁姑娘,”奚言很是郑重地看着他,“若要悲风悯月,以后有的是时间。眼下还是想想该如何应对景家吧。”
奚言这么一说,祁安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造作了。他本是一个孟浪潇洒的人,在筹谋算计时更是冰冷果决,根本不该有这样扭捏的时候。
想到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祁安忍不住想要抽自己两巴掌,心中虽羞愧,但他很快还是恢复了原先静若霜雪的模样。
“景羡一死,景家的内斗也就完了……”
奚言淡淡地“嗯”了一声,道:“景元不像景羡,他这次是真的阴毒,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
“是啊…”祁安面有不忿道,“大费周折地演什么白骨令,逼我们所有人都站在了他那边。”
祁安这么一说,奚言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便说:“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他抓了你们什么把柄,能让你和司徒仪征一句话都不说。”
祁安侧过脸去,干咳两声,说道:“西北是我祁氏一族崛起的地方,但西北实在太过广袤,不管什么好处,仅我一家是占不完的。”
“西北无非就是铁矿,还有就是西域各国通商的商路…”
祁安轻轻颔首,道:“盐铁都是朝廷的,但既然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岂有不据为己有之理?”
“所以他就抓了你的把柄?他不和你一起瓜分?”
“也不是,”祁安颇有些不豫道,“我们一九分,我拿九成。”
“他倒是会坐享其成,”奚言拍了拍他的肩,淡淡道,“被人捏住后颈,感觉如何?”
祁安冷哼一声,眸中顿时凛如寒霜:“咱们几个人,谁手上没有些不合法理的事情?但大家手上行事都有分寸,向来谁也不去碰谁的,井水不犯河水。景元倒好,不仅分我的好处,还以此裹挟我…”
“好了,”奚言适时打断了他,“既然景家已经没有人能阻挡他,那想必他很快就会青云直上了,那我们又该当如何?”
祁安微微沉思,便冷冷一笑,道:“既然他扶摇直上已成定局,那我为何要大费周章去阻拦这件事情呢?”
“你的意思是...”
祁安淡淡一笑,眸中寒芒微闪,“景家现在就像是一锅热油,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际上,一粒小小的水滴也可以叫他瞬间炸开。我负责把烧油的火稳住,你就负责在火最旺的时候往油锅里倒水。”
“早有准备,”奚言面上虽是云淡风轻,可言辞间已有了些冷厉,“你放心,很快就会布置下去。景元做事太绝,虽不可小觑,但他阴毒至此,焉有不自伤之理?”
祁安只微微笑了笑,便侧过身去斜倚在车厢板壁上闭起了眼;奚言虽有些困意,但他一阖眸,景羡倒地而亡的瞬间和飞溅到白海棠上的血肉便浮现在他眼前,一时间心烦意乱,他只得将眼复又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