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乖乖把黄金交出来,我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当然,从此以后,你也别喊我爸了,咱们的情分一刀两断。”
“秀娟在这里,我的外孙也在这里,我不想把事情搞得太难看。”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黄金在哪里?”
许德民依旧抬着头,红彤彤的眼珠子直瞪瞪的跟肖宝明对视。
他终于张开嘴,舌头猩红,雪白的两排牙齿也沾染血沫。
因为说话而扯动伤口,疼得嘴唇颤抖。
但是,他的声音依旧坚定:“我说了,黄金不是我偷的!”
肖宝明别过了头。
他的耐心再次动摇。
“人证物证都在,你说这话有什么用?我亲眼看到你的鞋子里面搜出了黄金,也有人当面作证,看到你偷偷拿了黄金!”
“既然你非要逼我把事情搞得那么难看,那我也只能满足你。”
“阿亮,过来,把他的手压在桌子上。”
“一根手指头,一次回答的机会,直到你说出黄金的位置。”
砰!
话音刚落,一把斧头干脆利落的落下,砸在了神龛上面。
斧头背面落下,砸的神龛破裂。
手指头碎了。
指甲盖混合着骨肉,呈扁平状。
“啊——”
饶是许德民这样的硬汉,也是痛得蜷缩在地发出凄厉惨叫。
肖秀娟眼珠子一翻,整个人软趴趴的倒在地上,显然惊吓过度,霎时间昏厥过去。
许辉也是惊呆了,呆若木鸡。
还没从后脑勺的重击中缓过来,便被眼前发生的一幕再次惊吓,脑子几乎宕机。
尘封的记忆翻涌了起来。
他记得眼前这一幕,也记起了来龙去脉。
隆县在73年左右,接手开采九龙山溶洞的砂金,选矿工艺老旧,淘金过程中水流巨大,导致金矿回收率不高,许多金砂混合泥沙流走,造成大量的资源浪费。
大约两三年前开始,县里便同意肖宝明带领附近村民,纯人工再次淘洗选矿尾渣,获得的黄金,按国家收购价的半价,出售给县里的金矿公司。
数月前,肖宝明便发现淘洗出来的黄金,数量上总有出入,暗中查了很久,仍没有眉目。
直到今日,他们在许德民的鞋子里搜出了几克黄金。
往日失窃的价值上万元的数十两黄金,自然是全都落在了许德民的身上。
这份罪责,沉甸甸,压在许德民的身上整整一辈子,不出数年便含冤而世。
这是个无头冤案。
到底是谁偷走了黄金,最终都没有明确说法。
既然没有别的凶手,外人自然是认为许德民就是真凶。
许辉作为家人,了解父亲坦率正直的为人,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自然是坚信许德民受了冤枉。
“我现在再问你,黄金藏在哪里?”
肖宝明话音未落,又有两个年轻人架起许德民的胳膊,把他那只血肉模糊的右手压在了神龛上面,五指张开,锈迹斑斑的斧头高高抬起已经蓄势待发。
“等等!”
许辉再也无法容忍斧头落下的那种残忍,拨开挡在身前的枪管,径直走向了外公肖宝明。
他对肖宝明从来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刚才拿枪托砸他的年轻人,眼见有表现机会,上前一步就要把许辉摁倒。
肖宝明却摆了摆手,眼睛微微眯起,如眼镜蛇一般充满危险的盯着许辉。
他不会因为许辉是他的外孙而心软。
他这样的人,如果不狠,就不会活到现在,而且活得如此富足、洒脱。
哪怕不说话,给人的压迫感却很强烈。
许辉看着锈迹斑斑的斧头,畏惧之心比那些枪更重。
“我爸不可能是偷金子的小偷!”
“你个细伢子,你懂什么!”肖宝明完全没有把许辉放在眼里。
“你给我一些时间,我绝对能抓住真正的偷金贼!”
“许德民就是贼!”肖宝明很确定,因为他们暗中调查了一个多月才抓住了唯一的窃贼,人赃俱获,“你就是贼的儿子!”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一人是贼,全家是贼,是这样吗?
许辉恼怒,仍冷静。
“哪怕抓不住真正的小偷,丢了多少黄金,我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