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懿摇头道:“还是等死了再看比较好。”开什么玩笑,那可是阴曹地府,又不是谁家的后护院,逛完还能回去。
阳仙笑得花枝乱颤,她身边那盏青灯的烛火也微微晃动起来。沈书懿这才注意到这两盏灯。
乍一看几乎一模一样,但细看阳仙身边的那盏灯座上刻的是拿着铁器的夜叉,而冥仙旁边的那盏则是鲛人泣珠,这两个都是民间有名的传说鬼怪,夜叉性情凶狠,多以负面形象出现,而鲛人织水为绡,坠泪成珠,传说中也较为友善。
怎么看这两个烛台也是用反了,阳仙看起来还较为客气,而冥仙若是真凌厉起来,凶狠这两个字绝对担得起。但冥阳镜里显然不存在“反了”这一说,用这二者来形容冥阳二仙,其背后定然还是自有道理。
冥仙还是一副不耐的样子,转身便要走开,那盏鲛人烛台也一晃一晃的跟在他身后。
阳仙把他叫住:“诶,你个死鬼,价钱都谈好了不干活?老娘可不同意。”
青火闪烁下的人脸都极其诡异,冥仙停下回头,阴森森的一张脸格外吓人。
“与我无关。”他一字一顿道,然后不过几步之间就失去了踪影。
沈书懿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二人似乎是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阳仙一力促成,冥仙却显然没什么兴致,直接撒手不管,而且据他的直觉来看,这个交易肯定还包括了他在内。
眼见着冥仙消失在眼前,阳仙气得骂了半天,而后平复一阵,才说道:“你们祖宗还真是瞎了眼,送这么死鬼进来,平常多一点都不肯干就算了,对人还老是爱理不理的,以后你可得……”说道这一半,她眼睛一转突然不再说了。
沈书懿心中正好奇,以后他能如何?但阳仙收得刚刚好,这种话他当然也不能主动问下去。
“方才多些二位前辈救命。”他拱手说道,道谢总是跳不出毛病的。
阳仙见他主动把话题跳开,也轻笑道:“哎呀,都是小意思,那下面可好玩?”
好玩就算了,他微微汗颜,摇头道:“的确不同寻常,晚辈学识浅薄,现在只想听前辈一个答复,我到底能不能出去?”
事到于今他惊讶得多了反而心情一片死寂,论能力,他估计是沈家从头到尾最差劲的一个,论学识,他从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离最差也不远,如果冥阳镜真不打算让他活命,到现在不如直说,他感觉得到这缕生魂已经渐渐微弱,如果再不出去恐怕也没必要了。
阳仙还是不急着回答,只笑吟吟的看着他,意思分明是得听到些有用的东西才能告诉他结果。
沈书懿眉头微蹙,他该说什么?或者她想听什么?这些天在那幻境中的见闻?可说实在的,这些故事的时间太过遥远,单凭两三个片段只能模糊的触到一个大概,这显然不能打动阳仙,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就只有刚刚的在地府走过的那一遭,可若不是冥仙出手,他现在恐怕已经没法思考这些了。想到这,他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之前他便猜测过,这冥阳镜的考验十有八九就是他们能不能从那下面出来,他出来了,不是靠自己,而是冥阳二仙把他救了出来!
这说明了什么?是这镜中灵想要救他一命,而这二人既然救他必定会有留他一命的作用,因此根本无需担心能不能出去这一点。他又想起阳仙之前给他的三张符纸,这八成就是难倒代代沈家人的地方,单凭这点助力根本不足以从那下面逃出去。
那成功出去的几个人呢?会不会也是因为冥阳二仙出手帮忙?如果正常人根本无法从下面逃出去,这个所谓的考验又有什么意义?
沈书懿如同陷入了一个漩涡中,这个漩涡的中心就是一个欺骗了沈家人三百多年的谎言,其源头,自然就是炼出这面镜子的沈灵溪。谁能想到,自己家的祖宗,竟然如此坑害自己的后人,其心思单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阳仙见他面色越来越阴沉,呵呵笑道:“怎么,看明白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