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苦苦挣扎了这么久,熬资历,熬辈分,还要熬走前人的打压威胁,我熬过了所有反对我、掣肘我的家伙!熬得我垂垂老矣,还不能有半分作为!事到如今了,我还不能如愿吗!”
说着,江唱晚已是逐渐疯狂。
“而你,这个平庸无比的三公子!我也不打算留你了。我不知道你出走的那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你竟然成了断气人。断气之人,乃是不可多得的天灵地宝。炼就的丹药,就连当今圣上都寻求不到呢!”
江唱晚一脚踹倒虚弱的江鲫,并已经把剑刃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我是,断气之人?”
直到此时,江鲫方才注意到,自己在烛火映照中周身空无一物。
原来,他竟然已经忘了自己是那个失去气的渔村孤儿,而觉得自己真的成江家三公子了。
这些日子沉浸在甜蜜的假象里,他竟然没有任何察觉,以致于忘了。
幸福的家庭,亲情的温暖,悄然萌生的情愫,对未来的憧憬。
而资质,气,这些东西,原来对江鲫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你到底是不是我原来的废物三儿子,我不管。资质尽失和断气,不都一样吗。反正事到如今,本来废物的你,利用价值反而更高了。”江唱晚狂笑道。
原来,不管是豪族公子,还是渔村孤儿;不管是资质尽失,还是沦为断气之人。江鲫的这个名字,这张面孔。都是注定悲剧的么?
世事岂能循个人的一厢情愿发展?
想到这,江鲫的内心陷入到了一片虚无之中。
“不要再妄图挣扎了,我如今的炼气造诣已至‘拾慧’境界。何况是在这江家宗祠的地下密室内,何人敢挡我?何人又能挡我!”
狂笑过后,江唱晚抬手聚气,一团黑焰在他掌中喷发。
“这就先取你五脏!”江唱晚焰手猛地袭向江鲫胸膛。
一道寒芒闪过,江唱晚的老手被一刀劈断,手上黑焰顿熄,无力地摔在地面上。
江鲫瞳孔猛张,
侍女颜年熟练地握住一柄短刀,于危急关头,救下江鲫。
“是你?一个小小家奴?猪狗不如的东西!”江唱晚咬牙切齿,断手的剧痛让他不住地倒吸凉气。
“五十年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这妍年与往日判若两人,柳眉剑竖,杏眼怒睁,持刀起势,朗声说道。
“你姓什么,臭家奴!我堂堂江府竟让你这余孽贱婢卧藏了这么久!”江唱晚蜷缩起左边断手,右手握住长剑。
“我姓方,方颜年。你们江家上一任家主江千山,在五十年前屠戳的四大家族中,方家现今唯一苟活的人!”
“方家的族人们,爹,娘。小女颜年,今日大仇得报,诸位的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方颜年掣起利刃就要向江唱晚扑来。
江唱晚猖獗大笑:“杀的好!杀的好,牲口就是该任人宰割。小小方家?死有余辜!”他一边疯狂地叫嚣着,一边舞起长剑对付方颜年。
方颜年被江唱晚言语所激,攻势凶猛,刀刀致命。但碍于江唱晚炼气底蕴丰厚扎实,战斗经验老辣,竟未能再伤其分毫。
“你不是他的对手,快走!”江鲫反应过来,艰难起身,想要加入战斗。
“我恨的是整个江家,用不着你来帮我。”方颜年含恨骂道,一脚蹬开手无寸铁的江鲫。
“帮我最后一件事,姓江的。”江唱晚力有恢复,压迫剑锋,方颜年自知不敌,于交手中舍命相拼,向江鲫艰难喊道。
“再吹句口哨吧!”
江鲫一边鼓动嘴唇吹响熟悉的哨声,一边挥起拳脚,想要上前协助。哨声方止,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从三人头顶上传来。
“你们干了什么!”江唱晚神情暴怒,向二人喝道。
“我方家残众,已在你江府布置数十年。近几天里,我日夜踩点。暗度陈仓,在整个府中大大小小地方设下了足量的火药,连同瞬发机巧。由特殊的哨声发动。”
“今天,就是江家倾覆之日,届时,无人生还。”
早上,颜年的这句话曾让江鲫当作玩笑。而此刻,却是言出法随,成为敲响的江家丧钟的预告。
密室中,土石因震动从三人头顶簌簌砸落。爆炸的热浪仿佛一头野兽从地面疯狂延伸,向他们袭来。
“江唱晚,江家,下地狱去吧!江鲫,永别了。你肯定能活着出去,只是不知道要消耗几载寿元。”方颜年猛挥利刃,捅入江唱晚腹中的同时,也被他一剑狠狠刺穿胸口。
“认识你,不是为了灭江家而逢场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