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叔竟未能挡下扑天虎这一击,黑白袍服掠地飘出几丈,气机紊乱可察。
敲骨铜欺身上前,杨玄元果断停止对黄铜师刀的作法,丹田中气一泄难收,杨玄元顿感神疲力倦,江鲫于是横亘在二人之间。
敲骨铜也能眼观六路,斜视到扑天虎有意配合他攻杀天罡中人,略略一瞥后竟又是一惊。
“温获!没有我的命令,谁让你运功的!”敲骨铜怒斥道。
疤面汉子温获急道:“大掌柜,再不运功,我肉体凡胎,平日习武又不得其法,多拖一时,就要被那天罡道人活活耗杀了!”
敲骨铜或有预料,仍是急得目眦欲裂。无可奈何地从怀中掏出一支烟花,展臂向头顶磨擦射去。
很快,刺耳的响声便随风传遍整个北固坡。
温获不想让掌柜的分心过多,只能又向师祖叔发难,一连用双拳铁指扣抖擞出无数密集攻势。
师祖叔境界跌落,但纵使悟性仍在,其中气运用仍是捉襟见肘,操控粗重剑胚已是求拙的昏招路数,疤面汉子却是杀得红眼愈斗愈勇,不时师祖叔黑白二色袍服之上就有血色遍洒,伤痕累累。
温获颠狂,边杀边喜道:“好,好,好。”
见刘秭翥迟迟未能现身,不由得让师祖叔做了最坏的打算。
江鲫那处,杨玄元退避三舍,却被敲骨铜穷追猛打,随着对黄铜师刀的作法中止,敲骨铜身上的铜铁色泽又再度遍及浑体,对二人来言,愈发棘手。
面对经年以战养战,如同日夜枕戈待旦般修炼体魄的临安大掌柜,江鲫逐渐感到力不从心。
危急关头,杨玄元诚恳道:“江鲫,某自知你出身不凡,命交华盖,久经劫难未平,你我断不能毙于此地啊。”
江鲫闻言,已有走马观花之景浮现眼前:兼州江府的那场来自婢女的复仇,滁州公羊府夜被火烧,入门琅琊后,在开暝宫饕餮炉中天地与淮左公主怨念死斗,杨玄元转述他张掌教的谶卦九三。
历经离火之劫三次,日昃之离,若仍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凶。
思量罢,江鲫命令杨玄元继续作法,便暴起陌刀,拦下敲骨铜,舍身杀去。
杨玄元干脆答应,随即便盘卧于地,汲取厚土之气机,凝结土石胎窍在身,模样成色竟是愈发的固若金汤,口中仍在内里默念作法。
北固坡上空,第三批锈蚀剑条调转朝向,往苇沆街巷如雹坠去。
北固坡坡脚,众衙役因过于近水楼台,便个个杯弓蛇影。府尹秦令韶脖子抬至发酸,尔后向众人宣布道这剑雨大体止有六批,不过三两个时辰之后,苇沆城便可重整旗鼓,百业俱兴。
苇沆城中,许家、卢家、谢家、孟家、钱家等一众颇有底蕴的门阀士族,都已经被或大或小的锈剑条砸的七零八落了,无不怨声载道。反观寻常百姓宅地,却没有这样的殊遇,安然自得,只作是一个平静日子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