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老头!”
姜凡掏了掏耳朵,踏出两步,随意吩咐道:
“王老汉,有茶不?就要上次那口,你泡得还不错。”
王德禄急忙转身:“道长稍等,小……在下去去就来。”说罢便拿个火把,急切取茶去了。
而那郝老道,则是被这一声“老头”气得不轻,踏前一步就要理论,被身边老村民拉住:
“郝道长息怒,王先生一向是个性子稳重的,既然他都这般,就让这小年轻去探探也好,年轻人火力旺,说不定能行!”
“就是,再说了,道长你不也安全出来了吗?红姐平日里性子那么好,不会对这小道长如何的。”
“看啊,那人进去了!”
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姜凡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那庭院门口,慢悠悠轻吹口气,当初三个大汉拼尽全力才撞开的院门,便这般自动打开了。
“嘶,果真恐怖!”
院内一片死寂,地上大小动物尸体尸首分离,血迹早已漆黑一片,凡人闻不出干涸血味,姜凡却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此处遍地是怨煞之气,更有一股惊天的怨愤,在那泥瓦屋中凝而不散。
“果真是煞气化妖!”
他眼神一凝,瞬间认出那泥瓦屋的异常。
还未等他开口,屋内忽得飞掠出一道亮光,带着冰冷寒意,直奔姜凡面门而来!
“金光诀!”
姜凡临危不乱,灵气涌动,浑身淡淡金光瞬发而至,将全身护卫起来。
嗤啦!
护身灵气罩上,一道细小的口子被撕裂开来,深入姜凡身周寸许,又被其内奔涌的灵气消磨殆尽。
“煞气化妖,果真威力凶猛!先前倒还小瞧了那老道,能从这等煞妖手中活下来,倒是有些道行……”
姜凡淡淡想到。
不过无论如何,一介凡人的煞气化妖,威力再大也有限。这等攻击,连姜凡基本的护身法术“金光诀”都破不开。
“煞妖已入魔道,嗜杀成性,那小女娃怕是已经没了性命。”
姜凡一个闪身,便已来到屋内,只见堂前一张小床,其上白布遮掩着一道女尸。正要走近,忽得一声尖锐至极的爆鸣声响起,直直撞进灵魂深处,就连姜凡,也不由得一个恍惚。
下一刻,数道比先前还要凌厉的破空声传来,霎时间轰击在姜凡的金光罩上,却是收效不大。
姜凡冷笑一声:“早闻煞妖摄人心魄,没成想还是小瞧了你,竟然连我都被你吓到了,出!”
话音落地,双手舞动,一道灵气印结刹那间成形,一股吸力从其双手之间爆发出来,屋内响声猎猎,各处灰气涌现,被姜凡吸至身前化作一团迷雾。
迷雾虽无灵智,其内肆虐的怨愤、歹毒情绪却烈如炽火、浓如实质,让人不寒而栗。
“除邪正咒,净!”
一声轻喝,只见法诀影响下,灰色迷雾如同初春冰雪,迅速消融,那股浓烈的情绪也冰消瓦解,不到片刻,只留下一丝黑红雾气挣扎,左奔右突,似有灵智。
这一丝黑红煞气,便是“红姐”生前的最后一口气,只要将其超度,便可解除灾厄,正要动手:
“仙师救命!”
女子声音响起,姜凡动作一顿。
“你还有什么话说?”
心中奇怪,煞气化妖,一般的神魂早已被煞气同化,疯性入魂,入了妖道,用除妖正咒便可将其超脱;但这红姐竟还能保留一丝清醒,撑到自己过来,实在罕见。
“仙师救救那孩子,那孩子……被……我藏在屋内……”
黑红煞气的意志在除邪正咒的效力下迅速消融。
“你是说,招娣还活着?”姜凡问道。
“正是……我尽了全力,没有……杀那孩子,求仙师救她一命。”
“你放心,我自当尽力。”
“多……多谢仙师。”
红姐声音断断续续,终于灰飞烟灭。
姜凡心中暗叹口气,红姐为了保护招娣,竟能抵得住那煞气的侵蚀,实在难得。
“你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何有如此大的怨气?”姜凡喃喃道。
一般的凡人煞气,也不过丝丝缕缕,纵是有些冤屈,也绝没有这般威力。
而红姐死后,煞气化妖,竟连正统的炼气修士姜凡都被逼出了两道正统法术,堪称了得。
若非绝大冤屈,绝难有此等煞气。
随手将那白布掀开,朝停尸处看去,下一刻,姜凡便双目圆瞪,青筋暴露,双拳不由得紧紧攥了起来,咬牙切齿:
“王安在……你……该死!”
只见女尸腹部肚皮圆鼓,身下一滩黑色血迹干涸,显然是个腹死胎儿,一尸两命。
而能干出这事的,除了村民们口中的那王安在,又有何人?
看着红姐头上那道伤疤,姜凡气得牙根都震颤发声:“王安在,你不得好死!”
那道伤疤,他一眼看出,已经痊愈多次;红姐的真正死因,反而是脖颈断裂,大出血而亡。究竟是什么样的怨愤,才能让她绝望至此、多次用头撞墙,甚至活活把脖颈撞到断裂?
姜凡捏了个望气诀,便见到一道娇小孱弱的女孩身影蜷缩在侧屋床下,昏迷不醒,很快便将其抱出院门,朝着众多村民吩咐道:“这孩子受了惊吓,须静养三月,夜晚须有大人陪同,方得完好。”
众人见姜凡成功抱出孩子,又惊又喜,纷纷赞贺不绝;那郝老道目瞪口呆,随即面有羞愧之色,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只是悄悄将手中碎玉抛掷在地。
而姗姗来迟的王德禄,更是大喜:“仙师请用茶!”
声音响亮,仿佛此时此刻,他王德禄才是万众瞩目一般,挺胸抬头,格外骄傲。
“不了。”
姜凡推开老汉,脸色冷淡: